为了不让人起疑,墨卿砚和古月都换上了市井贫民会穿的衣裳,早早等在了约好的地点。那附近就是花风楼,来来往往有许多夜宿那里一夜未归的男子。墨卿砚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即使这两年变得比从前老成,看到那些身上弥漫着萎靡气息的男人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好在古月体贴,事先给墨卿砚戴上了帷帽,整张脸都被遮挡在帷帽下。如今还带着帷帽出门的小姑娘已经比从前少了,这一点全是因为麓久书院米夫人的缘故。如今京城里还死死守着女诫女则的人家远不如从前多,再加上女学的开办,上街常能看见从前养在深闺的小姑娘们渐渐开始出来行走。
墨卿砚厌弃地看着那些身上一股死气沉沉的颓废样的男人们,一时间反而心浮气躁了起来。
“还没来?”墨卿砚低着嗓门问古月。
时间已经渐渐走向了巳时,然而与古月有约的两个男人到现在还没出现,就是古月也有些着急了。然而她还是安慰道:“时间还没到,要不再等等?”
墨卿砚只能继续等下去,目光搜索着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然而直到约定时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也没能瞧见该来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墨卿砚隐隐觉得有些不好。
古月相貌并不差,尤其她还提到有个更加美貌的女子今日要同来,那两个男人没理由放弃这样好的两条大鱼。
“难道是昨天那秀才公子的事情引起他们警觉了?”古月想了想说道,“他们怕我假意答应,回头却报了官?”
“若是这样,也该派个人守在这附近,瞧瞧你是否真的耍了花头。”墨卿砚否认了这个说法,“眼下也该瞧见与你一起的是我,为何还不出现?”
虽说墨卿砚没什么事儿做,然而只是枯坐着等待也是难耐,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那两名男子出现的希望越来越小,而墨卿砚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大。
“再等一盏茶的功夫,还是等不到就走吧。”现在墨卿砚反倒担心待久了会有事情烧到自己身上,她觉得已经出事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古月本就不同意墨卿砚冒险,听到她有回去的意向,更是不迭点头。
“喂,听说了吗,刚才西石街上冒出来好多差哥,抓了不少人回去呢。”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汗冲进了茶馆里,扯着嗓门就喊,一时间茶楼里的人纷纷回头。
“王老三,你都瞧见啥了?”有人探了半个身子,好奇地问道。
王老三问茶博士要了一壶粗茶,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又舔了下嘴唇,这才继续说道:“是家饭馆儿被封啦!”
“饭馆儿怎么被封了?”
“嗨呀,你不知道,那家馆子打着高额报酬的幌子,专门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去为她们做工呢,实际上呀,是跟人牙子有勾结,这附近已经失踪了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啦!”
“竟有这种事?”
“怎么没有?昨儿个也不知是谁,把那馆子给报官了,今天就有差爷上了门,我沿街站着都瞧见好多小娘子从里头出来咧,可怜见的,她们今后怕是无法见人了。”
“也不知是谁报的官,倒也算是做了好事。”
“谁说不是呢。”王老三赞同道,“否则这一片还不知有多少人家的闺女遭了祸。你晓得后头巷子里的张老五家吧?他们家几个月前就在苦闹着说闺女走丢了,刚才我就瞧见那张家小娘子了,竟也是被骗了去,张老五已经赶过去接他闺女回家了。”
“这样的姑娘,今后可还怎么嫁人?”
“怕是只能送尼姑庵喽。”
墨卿砚起初听得很是震惊,若王老三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一个晚上而已,他们盯上的目标就给官府剿了,虽有些失望,但到底是好事,她心里也是高兴的。然而王老三后头将那张家姑娘给牵扯了进来就叫她坐不住了,若事儿是真的,人家一个姑娘已经受了难,竟还被人拿来作为茶楼里的谈资,若是面皮子薄一点,怕是连尼姑庵都不会去,一条白绫就直接自我了断了。
“太过分了,何必提起人家姑娘。”古月听着也有些愤怒。或许对于王老三来说,那人贩子买卖倒不倒都无所谓,倒是张老五家的闺女差点被人卖了更让他有话谈。这茶楼里的街坊邻居较多,大家彼此都熟悉,那张老五今后还怎么有脸皮再继续在这附近住下去?
墨卿砚气不过,见王老三越说越过分,甚至臆测张姑娘已经失了清白,就想起身阻止。突然有一声讥笑传来:“大家都是邻居,说话何必这么过分?王老三你也有闺女吧,哪天你闺女出了事,可别指望着大家伙儿为你同情,到时候少不得也要来这茶楼里说上几句闲话的。”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衫客,手持一扇,斜斜地靠着门,不赞同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王老三。
“你是那个新来的秀才?”王老三认出了他。
“正是,在下姓端,非京城人士,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多多关照。”
许是王老三对读书人有着莫名的崇敬,见是个秀才数落他,黝黑的脸泛了红,抓过茶壶将剩下的茶水全数吞没,扔了茶钱就灰溜溜地离开了。虽然时日很短,他也是听说过端秀才的本事,是个爱管闲事的,偏偏这人总是有理,叫你拿他不得。与其同这样的人争吵,还不如回去继续他的活计,还能多挣几个子儿。
古月低下头凑在墨卿砚耳边介绍道:“这就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