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精血几乎耗尽。”慕泠涯沉声说道。
“我知道。”蓝离澈答的云淡风轻,不以为意。“可我还活着。”
“怎么会流失精血的?人体血液中,精血最为重要,你是放血了?却没看见伤口,那是……用了什么代价很高的武功?”
慕泠涯觉得一定是后者。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种功法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离尘。
离尘三千里,一步一天涯。
蓝离澈看着慕泠涯道:“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么。”
“你们从哪里来?”
“敦煌。”
“敦煌?去那里做什么?还带着浅浅。”
“不是我要去那里,是浅浅,去的时候是我和五弟暗中保护,回来的时候是结伴而行。”
慕泠涯更觉得惊异:“西域这个时候冷的要命,浅浅去哪里你们怎生不拦着?”
蓝离澈扶额:“不是不拦着,是她要去的理由我们无法去拦。慕泠涯,你总会知道。”
慕泠涯沉默一会,然后点头。他说:“把这个吃下去吧,可以帮助你恢复过来。”
蓝离澈看着慕泠涯手里的小瓷瓶,道:“是什么。”
“千雨花。”
下一刻蓝离澈从容接过,打开瓷瓶,一株极其微小的风干的小花被倒出来,他扔进嘴里咀嚼。
“多谢。我这种亏损精血的毛病只有这东西能治,正愁去哪找这东西,没想到你竟然有。”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离家的时候带了些而已。”
“那么慕兄的家真是殷实。”
清晨总是这般快,在还来不及蓦然回首的时候,一丝瞑光悄然而落,继而山河大地开始星月隐退,旭日奔涌而出,壮丽炫目。
“我该回去了,你好生休息,浅浅不傻,想要让她以为你无大碍,便要真的无大碍。告辞。”
慕泠涯起身离开,带起一阵风,蜡烛终于燃尽,一缕烟雾生气,模糊了蓝离澈的视线,他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一会,天大亮,他倒头就睡……
慕泠涯离开蓝离澈的房间,一路向西行,走廊过道里还很昏暗,灯火曳然。
他推门,一惊。
“紫筱,怎么还不睡?”
顾紫筱深思有些飘渺,乍听慕泠涯的声音吓了一跳。“嗯,在等你,等着等着就想起来许多往事,历历在目,不敢忘记。”
慕泠涯轻叹,走到桌前,伸手拉她,奈何坐的时间长了,顾紫筱闷哼一声:“别动,我腿麻了。”
“活该。”然后却掀开衣摆蹲下,把手放在顾紫筱小腿的肌肉上,轻轻按揉。
过了一会,他强行拉起顾紫筱:“麻了就走走,不动更麻。”
顾紫筱想了想,说道:“那你陪我出去走一走。”
“嗯,走吧。”
清晨的街道上,还是冷清的,许是太早,连以前开门最早的刘记布庄都还锁门。
一路走过,相对无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月亮河。
顾紫筱轻笑:“我们刚刚好来晚了,这条河要晚上看才有意境,白天来只能纯看水。”
慕泠涯看着这条被称为徽州月亮河的河流,沉默不语。
“听闻这里到了冬天,特别是霜降以后,两岸的柑桔林内桔果压树,立船头远望,恰似在绿色翡翠上缀满颗颗红宝石,游船仿佛在画廊中航行。可惜我们也错过了冬天。”顾紫筱有些怅然。
“没错过春天就好。”慕泠涯淡淡的说。
顾紫筱偏头看他,那双眼眸闪过一丝微凉。
“紫筱,你看那边。”
顾紫筱随着慕泠涯的手指看去,然后恍然:“哦,那是峰回水转,古时女子送别丈夫,泪洒安江。”
慕泠涯看了那块巨大的石头,然后拉着顾紫筱的手,卧的很紧。他说:“紫筱,这里冷,我们回去吧。”
“好。”
远离闹世偏安一偶,一瞬也能成为一生。
“君身七重雪,天下谁可配?”
慕泠涯笑:“篱外下弦月,与卿饮三杯。”
顾紫筱道:“只会哄我。”
“是啊,就是哄你呢。”
“啧,君子之风何在?”顾紫筱揶揄。
“对待紫筱用不着君子之风。”慕泠涯棋高一筹。
“·····不跟你扯,扯不过。不过……对饮三杯怎能够呢?”
慕泠涯目光灿然:“那么紫筱以为,须会饮多少杯?”
顾紫筱轻轻道:“一生吧。”
“哈哈,如此甚好!”
两人继续走着,诺大的徽州城,如今已是人声鼎沸。一些街道上,已经是人挤人的场面。
但那些人都不是百姓,而是各种武林人士。
“张兄,都两天过去了,你说到底是谁放出墨笺在徽州的消息?不会又跟上次唐城一样,在玩我们吧?”
“他奶奶的!李兄啊,我无量派这次是豁出去了!如果是假的,那我一定要把那假传消息的人渣剁成肉酱!”
“嘿!还真别说,指不定是殊途世家搞的鬼呢。神仙公子慕泠涯和他们合作,想让把我们这些觊觎墨笺的人除之而后快!”
“殊途世家又如何!就是那皇帝老子带上天殊府军队来,老子也要抢到墨笺!”
······
慕泠涯一声暗叹,拉着顾紫筱立刻转到了一普通人家的后院那里。
他拥有墨笺,乃众所周知的事情,一旦暴露在世人面前,也许就是被群起攻之的局面。更何况,他的身边还带着顾紫筱。
“泠涯,对不起,让你遇到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