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洗了手,被佣人引着进了大门,穿过冗长的回廊,进了小院,再到一扇门里的会客厅,后面便是饭堂,却不是上次那个,这次的小了些,却更加温馨典雅。
邵老爷子和老夫人都已经入了席,时隔多日我又见到了邵臣白,他没有戴面具,眉目温润中透着一股算计,眼神犀利,仿佛具有穿透力,可以轻而易举将人看穿,据我所知,以及外界的传言,邵家这两位公子,还有绍坤,最有能力的是邵伟文,最阴险狡诈的是邵臣白,而最了无建树却似乎很有城府的又好像是绍坤。
他们各有所长,又各有缺憾,至于邵老爷子为什么选中了邵伟文,我猜想绝大原因是因为邵臣白和绍坤的出身并不好,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我们入座后,气压明显低了许多,邵臣白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每每举杯喝酒,都颇有深意一般。
邵老爷子也是语气不善,“怎么,听说你们要召开董事会商量易主的事,老三不愿继续做总裁,要给老大,有这件事么。”
邵伟文淡淡一笑,目光从邵臣白脸上掠过,“大哥这么迫不急待向父亲请示了么,我还以为今日我说得算早的了。”
邵臣白无辜的耸耸肩,“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来得及说,我也是在你之前刚到不久,况且这样的事,岂是一句话就决定了,董事会还有的说辞。”
邵老爷子蹙眉沉默了良久,“我不同意,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你们要换就换?邵氏换了执行人,这可是要变天的,滨城多少双眼睛眼巴巴的等着你们出差池,你们还送到门上去!”
他说罢拿拐杖戳了戳邵伟文的腿,“你做的不是很好,为什么这样。”
邵伟文夹了一块牛扒到碗里,“并非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若非大哥愿意,我也不能将这职位强加给他不是?”
邵臣白笑得眉眼温润,也同样夹了一块牛扒,“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话并非你我都不知,从小的好生活,有父有母的日子,邵氏集团的管理权,还有那么多女人,三弟从小得天独厚,还有什么人能凌驾在你之上?我岂是非要,难道不是三弟你觉得太累,又亏欠了我,才要主动退出么。”
他眸光一眯,将牛扒送进嘴里,淡淡的嚼着,邵伟文也是一笑,“希望这样理直气壮的话,大哥能长久的说下去。”
席间各自沉默了片刻,不知是为了圆个场还是怎样,始终不语的老夫人忽然将目光移向我,“你们住在一起多久了。”
我一愣,慌忙看了邵伟文一眼,他笑了笑,“也有两个多月了。”
老夫人算了算,“那也算是彼此了解了,老三你有什么打算,人家姑娘哪里能白白跟着你,她肯吃这个委屈,我们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家。”
邵伟文笑着为我盛了半碗汤,“自然的母亲,我会善待她,等到时机成熟,会给她一个说法。”
“我只知道抱孙子,你都三十多了,还有臣白,也有快四十岁了,没有媳妇儿没有孩子,再等下去,邵家就断子绝孙了!”
“大姨娘这话说得太严重了。”
邵臣白轻笑了出来,“邵家的子子孙孙是无穷尽的,只不过此刻坐在这里的,还不曾顺遂了父亲的心思。”
老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这话是在嘲讽他外面遗子太多,老夫人许是也没想到他会这样,也堪堪住了嘴,气氛实在古怪,我也觉得有些扛不住,只好站起来朝他们点了点头说,“我去洗个手,刚才摸到了点尘土,手里不舒服。”
我走出饭堂,招手叫了个在走廊上候着的佣人过来,问了洗手间在哪儿,然后顺着佣人指给我的方向下了走廊,才发现这和之前的那个回廊不是同一个,其实就算是同一个,我该不认识也还是不认识。
这样的豪门大家,想必内部装潢都有它的特殊性,首先防止的就是不怀好意的人进来会不会轻易找到他想要的方向,所以不管是走廊还是花园,是露台还是玉门,都完全错综复杂到让人看一眼就迷茫。
曾经绍坤对我说过,邵府的内部,就连当差的佣人都需要一年半载才能记熟,而初来乍到的,势必要迷路,有时候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我问他什么是不该去的地方,他只是笑了笑,“自然是装了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的地方。”
说实话,我倒是很好奇,邵家见不得人的除了商业机密,还有没有上一辈的情感纠葛。
我下了石子路,脚底下铬得发烫,我最怕痛,虽然我一直在体验着疼痛,可这不妨碍我害怕这种感觉。
我跳下一侧的泥土地,弯腰去掸膝盖上的灰尘,眼前却忽然晃过一双脚,锃亮的男式皮鞋很有故事感,我僵了僵身子,猛地抬起头,邵臣白拿着酒杯横在我身前,后背靠着一个裹了红色油漆的柱子,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格外悠闲的晃动着杯中的液体。
“沈小姐可真是宽宏大量的女人,才和三弟闹的不可开交,形同陌路,转眼又如此敬业的扮演他的未婚妻,到这里来讨好二老,方才桌上的一出桑榆晚景,我看着都觉得温馨,忽然有一种要不就算了吧,不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