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靳曜左面有愧色,是呀,女儿她这还是在怪他,怪他医馆才开张的时候,不来,偏偏大周皇帝给女儿加封县主之后,见女儿荣耀加身,光宗耀祖,他靳曜左才来。
“云轻,本侯终究是你的生身父亲吗?难道你要一辈子这么怪爹吗?”
靳曜左右舌头含在口中汗涔了一番,然后忍不住示了软,说起来终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对,怎么能够容忍宠妾侍打压嫡女呢?这说出去了,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青儿,绿妩和飞流他们在下首,六颗眼珠子,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谁能猜到这一对父女相处之道似乎存在问题,而问题的根源便是隔阂,永远无法达到互相理解的隔阂。
“……”
靳云轻不说话,跟着凉薄过度的父亲没有什么啥可说的。
医馆刚刚开业的时候,永乐侯怎么不来,一听说皇帝给大小姐加封县主,他就来了?
怪不得小姐不理他呢,青儿小丫头可知道永乐侯府宅里边的阴谋算计,永乐侯爷靳曜左能够亲自踏入医馆,想必莫大姨娘在暗处使了不少力呢。
“青儿,收拾一下,陪大小姐一同回府。”
靳曜左眼睛扫了一眼庭下,两个下人挺眼生的,心想是应该是云轻女儿近日收下的奴才,青儿是他府中下人,他当然认识,繁复暗纹宽袖一甩,背对着青儿丫鬟道。
“是……”永乐侯爷发话了,这是命令,她一个小小奴婢该听。
青儿怯怯弱弱得走到靳云轻身畔,“大小姐,要不……”
靳云轻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是在对靳曜左说话,目光却没在靳曜左身上,而是看向藤椅下处,“父亲大人还是别难为青儿了,女儿是不会回去的了。父亲大人若是执意要留下来用晚膳,我偌大的医馆增添一副筷子便是了。”
“……”靳曜左的胡须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上飙而起,摆明动怒了,但是他得忍着,是因为永乐侯府之中,有一个人比靳曜左还急着让靳云轻回去。
忍了半天,靳曜左终于妥协了,“云轻,回去吧,你爷爷要见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总不能整日在外边剖头露面,再说了你现在是县主,有县主之尊的位份,就不必每件事躬身亲为,为父这是为你好,你明白不明白……”
后面的话极为冗长,靳云轻没有心情听太多,听多了便觉得烦闷,开口清了清嗓音道,“既然是爷爷吩咐的,孙女当然要回府一趟!”
这是摆明告诉亲生父亲靳曜左,我靳云轻跟能够跟你回去,不是看在你靳曜左父亲大人的面子上,而是看在爷爷靳长生他老人家的面子上。
纵横宦海几十年,官场老油条的靳曜左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
靳曜左的脸色已经变得乌青,狠狠甩了甩袖,乘坐轿辇而去。
门口还剩下一个轿辇,摆明了是给云轻留下的。
靳云轻嘴唇一勾,“青儿跟我回府。”飞流绿妩照旧留下看医馆。
靳云轻的轿辇抬往永乐侯府过程中……
殊不知,青霞院上房右侧花厅,已有一个狠戾女人坐不住了。
狠戾女人手里抓着一把茶杯,狠狠扔碎在地上,“岂有此理!真不知靳云轻这个小贱人哪来存的那么多银钱,买下西街口的商铺,广发药膳粥给难民也就算了,竟还被当今圣上封为县主。以后,我天天见了云轻那个小贱人岂不是要天天给她行礼参拜?”
“姐姐,你是庶母,按照大周法律,是要给县主参拜的。这是君臣纲的要领,莫敢不从啊。”莫府医沉声道。
莫夫人狠戾一笑,心中又似有算计,看着自己这个好弟弟,“冷谦,你的医术半桶水总有的吧,要不,你潜入靳云轻的医馆去,趁着集靳云轻这个贱人给下一个达官贵人医治的时候,你就给我在她的医治药物里狠狠下砒霜,到时候,我看靳云轻还能蹦跶几天?”
“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姐夫若是带着云轻贱人回来,姐姐可要好好使力,让我可以加入她的医馆去?”莫冷谦阴鹜一笑,“云轻这个贱人,敢骂我是废物!哼,那我这个废物就了结她吧……”
永乐侯府。庆福堂。
“云轻,让爷爷看看,让爷爷看看~”
靳长生老太爷端着云轻的手,左看右看,仍然觉得看不够,看不厌。
“爷爷,您身子可大好些了?”靳云轻回报着爷爷的舐犊情深,甜甜一笑。
“可不是大好了!”
旋即,靳长生眉眼一开,怜爱得抚摸云轻螓发上的钗环,“若是没有你,爷爷恐怕早就不久于人世,是你给爷爷第二次生命!云轻,你的孝心,爷爷比谁都知道?怪不得当今陛下封你县主呢!爷爷很开心,爷爷很开心啊,哈哈哈…”
祖孙二人共聚天伦,几人欢喜,几人愁。
听到靳长生老太爷如此盛赞嫡长女云轻,下首的莫夫人心犹似在滴血。
靳如泌手捧着渐渐丰盈的肚子,单单闲气就充了半个肚皮,更别说胎儿所占用的空间。
坐在一旁喝茶的靳曜左,见长女对老太爷如此尊重,分明与一个时辰前的医馆后庭,那个冷冰冰的云轻长女判若两人,靳曜左是喝了一口茶没有错,但怎么也咽不下去。
犹如鲠在喉!
靳曜左他这个身为父亲的,心寒!
可惜啊——
永乐侯靳曜左永远只会为他自己的立场思索,却从不站在云轻长女的立场,为她想一想?看看靳曜左这么些年,是如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