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城兀来到记忆中的书房门口,他伸手敲了敲,不重不轻的三下,恰到好处。
他敲在门上的那只手修长而有力,指甲浑圆饱满,泛着健康的珍珠色,毫无疑问的,这是一只漂亮的手。但是这只漂亮的手,却因为书房里头的那个男人,而沾染了过多的鲜血,这是一种去除不掉的刻印。
几乎是在城兀敲门的声音落下的同一刻,房间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低沉醇厚的声音,“进来。”
城兀耳朵尖,听到了房门“咔哒”一声轻响,他伸手一转门把,原本锁着的房门就应声而开了。
虽然已经十多年没有回来过,但是这个地方就好像被时间所遗忘了一般,什么变化都没有。就连此时坐在伯爵椅上的那男人,都是丝毫未变。
城兀在一瞬间眯了眯眼睛,但几乎是立刻,他就勾起唇角笑了。城兀施施然地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他走到那男人的面前,左手搭在右肩膀上,微微弓腰行了个礼,“父亲,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城兀的父亲城裘从他进来起,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不过那目光里审视有之,揣度有之,就是没有多年未见的父子之间应该存在的亲情。
此时,听到城兀的招呼,城裘便站起身来,一身威压释放无误,“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怎么,混不下去了?”
“按照我的想法,的确是这样没错,只不过,计划始终没有变化快,所以我不得不站在这里。”城兀站直了身体,他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气势依旧惊人的父亲。就像只得道千年的狐狸。
城裘听城兀这么说,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了,犀利的光芒毫不留情地落在自己儿子的脸上,扬起了眉,“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了?来求助的?”
做出合理的推测以后,城裘呵呵冷笑了几声,背过手道:“你不是自诩能力很出众么,居然还有你无法完成的事情,我真是难得有些好奇了。”
对于自己父亲的嘲讽体,城兀有了相当的免疫力。所以并不会被打击到,他依然保持着适度的笑容,点了点头。“父亲您才是真正能够只手遮天的角色,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敢与日月争辉?”
城兀这样的红果果恭维,在别人看来也许华而不实,但是放在城裘的身上却是妥妥的事实。所以。城裘的脸上丝毫没有谦虚的感觉,反而是一脸的坦然接受,“你难得承认了,不过这也说明了,你这次遇到的事情格外的棘手。”
“对我来说是棘手了一些,但是对于父亲您来说却不过是举手之劳。端看您愿不愿意搭这个手了。”城兀微微笑着,要是旁人在这里,一定会惊叹于这父子俩之间的相处模式。哪有父子在单独相处的时候,儿子会使用敬语的?这恐怕是普天之下独一份了,但这却是城兀自小就习惯了的。
不得不说,城兀和凤凰能够走到一起,两人在这方面。还是有种诡异的相似感的。只不过,凤凰不知道白虎是自己的父亲。而城兀是知道却同样疏离而已。而且比起凤凰对于白虎的敬重以及下意识畏惧来说,城兀对于城裘的感情显然就要复杂的多。
在这一点上,他新鲜出炉的妹妹城曦恐怕才是最有发言权的。
城裘看了看城兀脸上挂着的浅笑,那不过是看不出真实情绪的一张面具罢了,这个儿子,在外出的这些年里,到底还是有着成长的。即便这些成长,在城裘的眼中看来不过尔尔,他根本就看不上。
不过难得城兀冲着自己开了口,城裘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被亲儿子恳求的新鲜感让城裘的心情还不错,所以他十分大度地挥了挥手,开口道:“什么事儿让你这么难办?说出来听听。”
城兀听到城裘的这句话,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开了,因为如果城裘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让人有说出自己的请求的机会。也就是说,当他愿意听你的请求的时候,就意味着请求被答应的可能性大大地提升了。
原本城兀还以为,按照城裘历来的行事作风,要让他松口,恐怕自己得赔出去半条命。这并不是城兀夸张的说法,甚至,他还简化了那个鲜血淋漓的过程。落在城裘的手中,甭管和他是什么关系,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亲儿子?就算是他老子他都能玩掉你半条命,所以城兀是完全不会有特权的。
而他从小就是在这种严酷到残酷的斯巴达政策之下长大的,也难怪他稍稍有能力护住自己以后,就从这个家族中脱离了出来。毕竟,在这样的家庭之中成长,并且没有歪苗到特别严重的地步,城兀还是非常幸运的。
就此还是可以参照他新鲜出炉的妹妹,比起城兀还算正常的性格来说,城曦才不过八岁大,却已经被残酷的现实雕琢成了一朵面瘫的奇葩,所以说,城家的教育问题,可见一斑。
虽然城兀打心底里抵触这样的残酷,但是,不得不说,他对于这个地方还是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思的。这里毕竟是他的家,眼前满身惊人气势的男人是他的父亲,城兀自身的本事很大程度下都是为了自保而学会的,换言之,这里也算是他能够成长至此的一块至关重要的垫脚石。
但是甭管城兀现在心里是怎样的百转千回,他回来了这里却是事实,而他回到这里的目的,他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所在的国际刑警组织是在您的掌控之下吧?我想让你放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