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西皇山中万籁俱寂,韩灵儿的房间内同样是一片朦胧的昏暗。
阴暗的房间内,韩灵儿独自一人坐在床榻旁呆若木鸡,悄无声息地泪水已是流了整整一夜。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韩灵儿方才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铜镜前,细心的为自己梳妆打扮起来,轻抹胭脂,淡扫蛾眉,将三千青丝小心翼翼地梳理的一丝不乱,用一缕紫色的发带将其轻轻束起,今日的韩灵儿的妆容并不雍容,也不华丽,相反却是宛若她当年十六七岁时候的模样,带有几分俏皮的稚嫩和青涩的妩媚。从衣柜的最下面翻出曾经最喜爱的黄色裙袍,转身轻舞之间一颦一笑仿佛时光倒流,韩灵儿又回到了“当年”。
装扮妥当的韩灵儿缓步走到圆桌旁,昏暗之中她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继而从腰间掏出那枚红色解药丢入茶杯之中,红色丹药遇水即化眨眼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韩灵儿轻轻端起这杯淡青色的茶水,美目顾盼静静地注视着茶水中自己那略显陌生的倒影,许久之后她的嘴角方才扬起一抹似曾相识的俏皮微笑,接着她却并未如无常叮嘱的那样将这杯解药服下,而是随手一甩将唯一的一杯解药抛洒在地上,正所谓覆水难收,更何况这小小的一杯茶水呢?
洒落茶水之后,韩灵儿却又从桌上拿起一壶昨夜提前备好的美酒,打开壶盖一缕醉人的酒香顿时逸散而出,令韩灵儿不禁心神一震,双眸之中也更显几分精神。韩灵儿默默地掏出那枚九转归息丸,微微颤抖的手在酒壶上停滞了不知多长时间,韩灵儿方才如恍若失神一般手指微微一松,随着“咚”的一声轻响,九转归息丸坠入酒壶之中,眨眼之间已是化为无形。
手中拿着这壶酒,韩灵儿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起来,她独自一人站在一片昏暗的房间***心五味陈杂脑中思绪万千,不知不觉两行清泪已是染花了她的妆容。
……
东方泛起鱼肚白,天色已经蒙蒙发亮,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陆一凡的房间内仍旧是一片阴暗昏沉,伴随着一道悉悉索索的开锁声,禁锢房门的金锁被人缓缓打开。接着房门应声被人推开一道细缝,目光平静面带笑意的韩灵儿缓步走入房间之中,跨过门槛后她还转身将房门从里面重新关上。
此刻,陆一凡正依偎在床榻旁的地台上昏昏沉沉地沉浸在半睡半醒之间,房间内一片凌乱,床榻上的被褥也是半截堆在床头半截耷拉在地上,看上去十分邋遢。似是被开门的动静所惊扰,面色苍白的陆一凡缓缓晃动着自己的脑袋,努力睁开一双已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朝着房门处望去,但见一道灰暗的人影迈步进来,却由于房间内太过昏暗,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此刻的陆一凡仍旧感到阵阵头痛,只不过他大概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楚,现在反而不像昨夜那般折腾的厉害了。
进入房间后的韩灵儿并没有去搀扶陆一凡,而是默默地将翻倒在地上的桌椅重新扶起来摆正,接着她找出一根断了半截的蜡烛并将其点燃平放在桌上,昏黄的烛光瞬间照亮了整间房间,直至此刻陆一凡也总算借着烛光看清了韩灵儿的面容。他本想开口打声招呼,但当他的眼睛停留在韩灵儿今日的妆容上时却是不禁一愣,陆一凡虚弱地依靠着床沿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今日不同以往的韩灵儿,恍惚之间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过往种种青梅竹马的嬉笑怒骂之景至今仍旧历历在目,那个骄横刁蛮不可一世的韩家大小姐,今天终于又出现在陆一凡面前。
“灵……灵儿?”陆一凡用沙哑干涩的嗓音轻声呼唤一声,眼神之中不免涌出一抹淡淡的疑惑之色。
“陆一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韩灵儿的声音也一改之前的温柔忧虑,变得爽朗而又带有几分俏皮,一字一句都恰如当年,“你嘶喊了一夜一定渴坏了,所以本小姐特意带了一壶美酒来帮你润喉。”说着韩灵儿还笑眯眯地朝着陆一凡轻轻晃动了几下手中的酒壶。
陆一凡闻言不禁有气无力的微微一笑,虚弱道:“灵儿,你这是怎么了?”
“别嬉皮笑脸的,在本大小姐面前你最好严肃些!”韩灵儿轻哼一声,那副嗔怒的可爱模样令陆一凡顿时感到无比怀念,“快过来陪我喝酒!”
“灵儿,是不是这段时间你太累了,所以想要借酒消愁……”陆一凡苦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他伸手轻轻敲了敲自己那已经疼的不再那么厉害的脑袋,接着深吸一口气身子用力一挺,双手扶着床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举目环顾着四周的昏暗,再看了看窗外蒙蒙发亮的天色,笑道,“这个时辰喝酒倒是平生闻所未闻的事情,难得如此清净没人来打扰,今日我们夫妻二人便好好对饮一番。”
说罢,陆一凡便晃动着稍稍发软的双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一步步地朝着桌边走来,当韩灵儿看到他那虚弱的脸上仍旧展露着温柔的笑意时,原本戏谑逗趣的神色不禁缓缓凝固下来,她痴痴地望着费尽力气方才坐到自己对面的陆一凡,眼眶不禁又红了一圈。
“让我闻闻今天你带了什么美酒来。”陆一凡并没有察觉到韩灵儿的异样,当然在韩灵儿面前他也从来都是毫无防备的散漫状态,陆一凡顺手拿过桌上的酒壶放到口鼻之前煞有其事的深深一嗅,继而一副陶醉的模样摇头晃脑的感叹道,“原来是桂花酒,醇厚柔和,甜中带香而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