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绕城而过,跟马将军会合之后就没事了。”关兴宽慰道。
东莞城虽位于青州连接徐州的大道中央,但这一带地形虽然多山,不过却也不似蜀地那般险恶,东莞东西两面地形也算相当的宽阔,有足够的余地从旁越过。
唯一所担心的就是东莞城中的吴军肆机出城半道截击。
“后面曹真那厮距我们尚有一天左右的脚程,事不宜迟,今夜就得越过东莞城。”黄忠气喘吁吁的说道。
“那我这就去下令。”
关兴欲待走时,却给黄忠拦住,他沉眉道:“东莞城有吴军万余,而我军又是狼狈的败军,如果他们半途截击,却当如何是好。”
黄忠的提醒让关兴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老将军,今夜我自率一千人马,多举火把,虚张声势的由东莞城西而过。到时候城中吴军必出城截击,那时将军便可率大军,自城东莞城东迅速的越可,然后再与马将军会合。”
关兴这是打算拿自己当诱饵啊!
一听此言,黄忠神色立变,急道:“岂能让安国你冒险,你那一路由我来走,你自带大军趁机北退便是。”
关兴道:“老将军乃三军之主,岂能以身犯险,这掩护的重任由我来担当才对。”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又当如何向美髯公交待。”黄忠有点急了。
关兴正色道:“我个人的生死何足道哉,若然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影响的则是国家伐吴的大计,孰轻孰重,兴岂有不知,事到如今,还请老将军以大局为重吧。”
话说到这般地步,黄忠也自知没有办法,尽管大军的溃败,与自己这个主帅“一意孤行”,轻兵冒进,中了人家的计策是分不开的,此刻的黄忠,只觉颜面扫地,恨不得战死沙场以洗脱自己的过错。
可是,黄忠同样也清楚,自己身就东路军的统帅,关乎着伐吴大计,若只因一时的荣辱而不顾大局,到头来所犯下的错岂不更大。
想到此间,黄忠只能轻叹一声,抚着关兴的肩道:“安国,那你千万要保重,我们过了东莞再会面。”
二人当下做出了分工,便是先在东莞城南安营下寨,勉强的糊弄了一顿晚饭。
入夜之后,两支军队分头而行,关兴自率一千步骑,多举火把,从城西大道绕行望北而进,而黄忠则率的七八千主力,待关兴的兵马离开一个时辰之后,才是人衔枚,马裹蹄,捡东莞城东的偏僻小道潜行。
关兴并没有告知自己那一千部下真正的企图,不过士卒们不是白痴,当此逃亡时间,本该低调而行,却反而如此大张旗鼓,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借道而过是的,如今大反常理的行径,显然是别有用意。
只是,行路过半,就算众军心中有疑惑,也不敢擅自行动,只有怀揣着不安,跟随着他们的将军,继续举火大摇大摆而行。
两个时辰之后,一千人马顺利的从城西十里之地绕过,眼看着东莞城已落在了后面,关兴的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而此时,东方渐已发白,夜已过,再不久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莫非是城中吴将胆怯,不敢出城截击不成,那我这回可走运了。’
此时庆幸,为时尚早。
就在关兴刚刚感慨自己走运之时,蓦然,队伍前方止步不前,而且还起了喧嚣之声。
关兴急是策马而上,奔至队伍的最前边,在不安的士卒们的指引下,借着微亮的光线向着寻视,却见前方不远处,一道黑色的墙横在了大道之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仔细看去,那分明是列阵以待的甲士。
‘果然还是来了。’
关兴眉头微微一皱,放松的心情立时收紧起来,一边下令全军集结列阵,一边凝目扫视藏在昏暗中的敌军。
根据那阵势粗略一估算,挡住去路的敌军至少也有四五千之众吧。
数倍于己,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如果自己的士卒没有丢盔弃甲,如果他们之前都已饱食,如果他们没有经历千里逃亡恐慌,如果……假设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关兴相信,就算敌人数倍于己,他也能带着这帮弟兄以少胜多,至少也轻杀出一条血路,顺利北归。
但是现在,有了那么多沉重的如果压在身上,关兴已无必胜的把握。
那又如何呢,美髯公之子,即使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马革裹尸,是我最完美的归宿了。
死意既决,何需再想,关兴立马横刀,高喝一声:“随我杀出一条血!”,便一马当先,纵骑而出。
千余残兵在犹豫一刻,旋即轰然而动,鼓起最后的勇气,向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冲杀而去。
而在对面,徐盖则看着这群衣衫褴褛的敌人向己方冲杀上来,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异之色。
徐盖并非惊于敌人尚有反抗的斗志,而是惊于眼前的敌人只有区区不到千余。
“奶奶的,中计了!”
这个时候徐盖才意识到上了当,他本来是打算在此截杀黄忠,杀至汉国大将,不但可足抵父仇,同时也可让自己一战成名。
但是现在,海上奇袭东莞的传奇,因为走漏了黄忠这老匹夫,显然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现在的他,只能将所有的杀欲倾泻在这迎面而来的残兵身上了。
转步百步已近,徐盖大喝道:“弓弩手,放箭!”
大盾阵后的吴军弓弩箭应声松弦,一轮箭雨呼啸而出,几秒钟后,便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