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旦在房里找了一个位置,就这么什么也不想,空站着。算芭等自己说完刚才的话,冷静下来,这时她也觉得大爸可能真是在胡扯,弄个狗诗来损人。算芭也站了一个闲位置,在书房里不说话,等有人出来起个头,好离开这儿。大先生的小说文稿早已在桌上摆妥,既然两个女孩不说什么了,他就要一个人写小说了。小说前几日写到毅司令和克将军正准备集结重兵,同日本人在某地来一次战略决战,但今天转念一想这事情不对,人家毅司令是文化人,也能写几笔旧体诗,性格中没有冲动的成份,由毅司令这帮人组成的军队,打仗勇敢,但从不冒险,没准备没依据没把握的仗是不会前去参加的。在某地与日本人决战,这“某地”在何处?“某”在什么地方?是在海边,还是在高山之巅?或是在广大农村?连这个“某地”都没在小说中被安排妥当,自己才是一个狗屁不懂的家伙,还说老过是一条恶狗,自己才尽在心里放狗屁,自己放屁自己闻,臭了自己一身。他妈的,我是一片臭水潭,我是一片污水潭。从心里倒出臭水来,在我心里有一条阴暗的河沟,里面到处都是臭水。我是臭水潭。大先生想着,在文稿上写下了这样两个字:水地。算芭站得近,将字读了出来:“水地。”大先生头不抬,说:“水地可能就是将来毅司令和克将军要与日本人决战的地方,那儿靠近湖泊。”“日本人在这儿从来没大败过。”大先生听见算芭这么说,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亲爸那天跟郭托子在一起说的,说日本人到今天为止,在我们这儿还没遭遇过大败。”“我这是小说,水地是小说里靠近湖泊的一处地方,将来决战在水地展开,日本人会在水地失败,被毅司令打败。”“大爸怎么知道世上有水地这个地方?”“小说里有。”“日本人是被小说里的水地打败的?”“小说是小说,日本人是日本人。”“大爸别发火,小说里的毅司令,小说里的水地,小说里的日本人……”“都有。”“狗诗也有?”“我的小说从来不写狗这种畜生的。”“用新诗写狗?”“你的香尾巴狗不在我的小说里。你以后听到你亲爸说日本人好话,你就可以骂他。”“亲爸没说过日本人好话。”“刚才不是说日本人在这儿没吃过败仗吗?”“是郭托子说的。”“你亲爸没说?”“说了,是两人一起说的。”“你以后再听见他俩胡说,你就可以骂他们。狗屁日本人跑到了我们这儿来,还不许我让他们在小说里吃个败仗?一条狗。”算芭说:“一条尾巴很香的狗。”大先生说:“是一条香尾巴日本狗,外国畜生。”算芭觉得大先生这气出得对,为什么不能让外来的日本狗吃一次败仗?能的。真应该让香尾巴日本狗多吃点败仗。但小说不能这么写。大先生的思想有时显得复杂,有时却简单。不能这么写小说。平时你的想法简单与否,关系不大,但在写小说的时候却一定要定一个基本调子,这一段是简单的,从文字到感觉到思想,都简单,下一段就不一定如此,轮到要你变得复杂了,你就得立即变复杂,要尽快适应,也是从文字到感觉到思想,一字不差,像在天上飞翔的一群鸟,向着一个地方飞去,飞到一定距离,因为某个原因,又会改变飞行方向,你望着天上,笔下文字的调子将再次被改动。反正要想法子打败日本人,大先生以为不能受了老过、老郭的影响,自己主宰不了外界战场上的大局,弄个小说段落来出出气,这也是一场刀笔风雨。歼灭日本人两个师团,怎么样?整整两个师团被毅司令的军队摧毁,怎么样,干脆不干脆?地点就在水地,在靠近湖泊的某处湿地之中。大先生写了几段,想想不对,没这个可能,日本人的两个师团,其兵力已远远超过毅司令的几万人马,这种以少胜多的战例不大可能形成。毅司令他们一贯的打法是集中优势兵力,围歼小股日军,用几万人包围日军几千人,日军再多些,就形不成优势,少了,几百人,几万人围着几百日军穷追猛打,这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不是有点毛病吗?大先生及时修改了被围歼日军的人数,两千至四千,最多五千,最少当在两千,在这之间将敌人消灭。那么要不要友军援助呢?这事儿刚才没细想,友军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是真心抗日,还是假抗日?要想想,要仔细想想。

包围日军的地点是在小说里的水地。当年梁山好汉也是在有山有水的地方把朝廷军队击溃的,梁山四周的湖泊,水深而面广,官兵用船进剿,结果不利,战船在水中动弹不得,被烧被沉,没起一点作用,这就是在以前的小说里被古人描写过的战争。元末朱元璋与陈友谅大战,这可是史实,历史上真有那么一回事儿,地点也在深而广的湖泊之上,但朱元璋大才,能够以少胜多,击败陈友谅,使其失里的水地是一块湿地,地里仙鹤成群,其它鸟类更是不计其数,大型动物有麋鹿,数量较少,所以在小说里伏击日军,不能惊扰了那儿珍贵的麋鹿群。

完全不一样。什么?日军一旦陷入湿地之中,重型武器将全部被丢弃在远处的公路上,光几千步兵,肩扛长枪,走进湿地,枪尖带着刺刀,刺刀在日光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完全不一样。毅司令等日军进入伏击圈,便下令对日军斩头截尾,发动总攻,轻重机枪、步枪、土枪、手榴弹、大刀长予、鞭炮石头、最后还有竹片木杆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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