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情报站被建在一条小巷内,说来真巧,情报站的院子离吉府烟畴楼的后门不远,就在斜对面。老过虽然心里很想与自己的女儿算芭见面,但不能够呵,这要经过情报站领导批准的。老过是情报站的外围人员,到关键时刻,是要作为情报站的对外屏障(也就是刚才说的“保护层”),去勇敢面对险境,保护情报站其他人员的安全的,至于情报站的核心机密,老过一点都不会知道。在情报站的院子里,以前有人种了许多玫瑰,一朵朵玫瑰在相应的季节中竞相开放,很多人知道这一情景,但知道归知道,却从来没有人想到要为院子起一个什么名字,现在来了情报站,便有人替院子起了名字:步云瀑。步云瀑?老过见人把这三个字儿用毛笔写在宣纸上,裱好,挂在院里的正厅中。步云瀑?老过问写字的人。那人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老过问,那么谁知道这三个字儿的意思呢?他说,去问起这名的人。老过去问了站长。站长听后,一脸的不高兴,说,老过呵,你这是在难为我,我哪有这个学问呵?是那天夜里,毅司令秘密来到情报站,是毅司令乘着月色,见了院里景色,才将这尊贵的三个字儿说出了口,正好被我听见,于是让站里人将字儿写了,拿到街上裱好,挂在站里的正厅中。不知道,不知道,都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老过想,可惜了的,若是大先生在这儿,一定能看懂这幅字儿。情报站的工作,主要是收集各类情报,日本人的、伪军的、伪政府的、国民政府的、**的情报都要收集,政治、军事、经济等方面的情报都在收集范围以内。老过不管这些事,他只是跟人做烟草生意,钱容易赚到,得了钱,就给山里送去,外人只知道情报站的院子是贩卖烟草的老板的家。

一段时间过后,老过去跟站长说了自己的想法,老过说,掌柜的,我女儿就在斜对面那扇小门里住着,能不能让我前去看看她?站长很小心,他想二先生的女儿不是吉府里的小姐吗?怎么会离开吉府,随便住在街上呢?于是就派人作调查。人回来报告说,是这样,二小姐算芭是在斜对面的小门里呆着,但她并不是住在那儿,二小姐只是白天在那儿,晚上仍回府里住,那扇小门其实也不小,不但不小,还很大,那扇小门是大酒店烟畴楼的后门。站长把老过叫来,在跟老过说话的语调中充满了训斥人的味道,他说,二先生,你对组织隐瞒了许多事情,你女儿明明是在斜对面的小门里经营一家很大的饭店,你却不说实话,你女儿夜晚要回吉府过夜的,你却说她是住在对面小门里,你究竟还对我们隐瞒了多少事情?这些情况,你应该在山上,在下山之前,就对组织说清楚。老过的脸庞涨得鲜红,说,我不知道女儿的这些情况,我在吉府是被人关起来,不准出门的,我虽也听说女儿开着一家叫什么楼的饭馆,可我识不了几个字儿,每次走过饭馆,见了楼上挂着的三个字儿,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站长说,那你怎么知道你女儿在那儿呆着呢?老过说,听路上行人说的,他们说吉府二小姐在这儿住。站长说,你要见女儿,可以,但不能在站里见,也不能去烟畴楼里见,要派人送信给她,另约一个地方,你见了你女儿,不能把这儿的事供出去,你可以说你正在贩卖烟草,我呢,只是贩卖烟草的头儿,是你的掌柜,不能把我叫作“站长”,一旦说出来了,就是泄密,泄了密……怎样?老过用眼睛看着站长,问……是叛徒,就是叛徒,站长说,你泄了密,招来了日本人,同志们就会牺牲……不会,不会,老过急忙辩解道,不会的,就算是我泄了密,也不会招来日本人的……为什么?站长不解……我要泄密,也只是对女儿泄密,我女儿可不会去跟日本人说的……这倒也是,站长说,这倒也是,你们吉府,一门忠烈,都是反对日本鬼子的,他们非但不会去向日本人报告,还会主动将日本人的情报告诉我们,这倒是好事情,说到这儿,站长突然发觉自己说错了,手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朝对老过吼道,你胡闹什么?游击队的情报站都要被你给毁掉了。老过不认为站长说得有道理,但不管怎样,领导已经同意自己与女儿见面了,约地方见面也好,因为现在自己做的是情报工作,安全是最重要的。

步云瀑?在种满玫瑰的院子里……步云瀑?这个院子就得了这个名字了?老过仍在自己脑子里瞎想着这件事情。

老过也学会了特务联系的方法,他去街上鲜花店买了一捧鲜花回来,请情报站里的同事写了一张纸条,纸条被夹放在鲜花丛中,然后差人将鲜花送入烟畴楼给算芭。起先老过想请写字的那人送去,但那人不同意,他认为这会暴露身份的,他让老过在街上随便找一个小孩,给小孩几个钱,让小孩把鲜花送入烟畴楼,而且一定要让陌生小孩去做这件事,你老过可以在附近看着小孩走进烟畴楼,等小孩出来后,再给他钱。老过就按照这一办法,把花儿送入了烟畴楼里,老过当时就在街对面一条小巷里远远看着,他见送花的小孩进入烟畴楼,不一会儿,小孩出来,老过把钱给了小孩。老过本想立即离开,但他见烟畴楼里生意特别红火,老过是第一次见到女儿把一座饭馆经营得这样好,第一次见到在烟畴楼门前有如此繁荣的景象,客人川流不息,饭馆内人声鼎沸,人气极旺。老过正在兴奋着,突然看见算芭从饭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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