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纯写到这儿,停下笔,他也在寻找大先生今后在吉府里的位置,大先生会在哪儿呢?刚才写的一段文字是空的,等于没写,大先生又没喝酒,又没发狂,但他所思所想,都是不对的,是空虚的,思索的内容,感受的事物,在这世上都是没有的,都不能被看到。潘小纯并不灰心,他又注意到了彩主儿,呸,彩主儿有什么好去注意的?她最为关心的就是床上之事,真是呸了,没意思。

去看看老过吧,嘿,老过倒是有点志气,他被人说了以后,开始想做点正经事,他学芳儿,恢复了练功,“龙蛇过”,元代功夫,这元代功夫不能丢。老过每天早起早睡,用左边一条手臂,狠练“龙蛇过”,而且有点效果,几只碗、几双筷子被老过作试验,碗、筷都被“龙蛇过”功夫粉碎,但摸石头还不行,石头纹丝不动。老过重新练武以后,人的精神面貌大为改观,全身精力充沛,有时在院子里走路,会蹦蹦跳跳,像一只从树上爬下来的猴子,只是有一点不行,夜里服侍彩主儿时,老过的劲头不如以前,可能是白天练了功,分散了部份精力的原故。

那天老过在院子里练功,练到手臂发麻,老过又想到要用几只碗来摸,摸碎碗,以证明自己的功夫具有一定的杀伤力。站在旁边的丫环对这事很有抱怨,她说,二先生,你不会找别的东西来练功吗?你看,被你摸碎了多少只碗?弄得院子里地上都是碎瓷片,夏天时,这些碎瓷片可要伤人脚的。老过收了功夫架势,发狠似的叫道,你这只死?,是不是欠戳?是不是每天都要戳你下面几回,你才能闭了?嘴?娘的?起来,我二先生要用几只碗来练功,都要被你说三道四,这也太委屈我二先生了,娘的?起来,给我去拿碗来,说完,老过跳到丫环跟前,捉住她手臂,下嘴咬了一口,这一口痛得丫环叫起来,丫环逃命似的跑开,她去房间里拿碗,老过再往原来站立的地方跳过去,那只空袖管在老过跳跃时自由摆动,好像袖管是独立于世的一样东西,跟老过的身体、衣服完全没有关系,丫环把碗拿来,老过开始摸碗,被摸之碗全都碎裂开来,老过很兴奋,他又一次跳到丫环跟前,说,功夫呵功夫,丫环说,地上都是碎瓷片,老过哈哈哈笑,这是功夫呵,地上的碎瓷片你不会扫扫吗?丫环无言,取扫帚来扫地。

隔几天,老过在院子里练功,最后仍要摸碗。丫环把碗送来,她等老过摸完几只碗,就拿扫帚扫地,而且用力扫,扫得灰尘蓬飞,使人的眼睛、鼻子都很难受。老过又开骂,死?,就是贱,扫地扫得这样灰天灰地,叫你二先生怎么练功?丫环起先不说话,只是用力扫地。老过再骂。丫环丢了扫帚,说,二先生,别骂了,在你身边做丫环是最苦的,扫地哪有不灰的?老过气不过来,举手就打。丫环不避让,也不哭闹,静等着让老过来打。老过抽了几下,骂道,小骚?一个,还敢回我嘴,你不愿呆在这儿,就跟彩主儿说去呀,换一个主子去服侍好了,别在我这儿出你的?洋相,你是不是下面痒了?痒了,告诉你二先生,你二先生倒是能帮着你除痒的,别的小女人怎么都是好的,轮到你怎么就变了?滚。丫环听到这儿,掉头就走。

正在这时,芳儿来了,他一进院子,就喊,二先生,二先生,听说你在练功夫?老过笑笑,擦去头上汗水,哪里是练功呵,活络筋骨而已,我也听说你的“网拳”越练越厉害了,杀人范围越来越大,这样下去,怎么了得?哈哈哈,芳儿笑,有点进步,反正十几个人近不了我身,进来的人都会被我的“网拳”伤着,但我的“网拳”也有缺点,不能主动攻击,今天来看二先生,是想和二先生一起弄一点可以进攻的招数出来,我也把“网拳”教给二先生,跟以前一样,有来有往。你算了吧,你练火烤掌的时候,教过我什么了?什么都没教,我的功夫是老蒋教的,老蒋是我的师傅。老蒋也教过我呵,他也是我的师傅,这还不行吗?我们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我们是同门师兄弟,这太好了。哈哈哈,老过笑着,坐在院子里一块石头上,这倒是真的,我和你是同门师兄弟,不过,你的“网拳”怎么会不能攻击别人呢?你当时是怎样弄的?芳儿也拣了一块石头坐下,我是这样,在自己四周拉开一张功夫网,凡是进入网内的人,都有可能攻击我,我得防呵,用我的静功杀人,当时觉得自己是一个残废人,行动不便,但要守住,不能被人伤着,“网拳”是这样被弄出来的,入网的人就像鱼,进来了,就会被我击伤、捉住,可后来不行了,我只能静等别人进来,自己只在网内守着,我没了主动攻击别人的办法,离了功夫网,我真成废人了,没办法,缺了手臂,到底要吃亏。老过听得连连点头。老过突然又觉得不是这样,他从石块上站起来,拉住芳儿,说,你来试试我。芳儿说,怎么啦?二先生,你想做入网的鱼?入个屁网呵,大白天别说梦话,你撒网,我来钻。芳儿立即跳到院子里一个位置上,想摆架子撒网,一看,方位有点问题,就另挑了一处地方,然后摆功架,运气。没等芳儿答应,老过就冲过来,老过冲过来后,见自己稳稳站着,没受任何影响,老过见芳儿仍在憋着劲运功,脸胀得通红,觉得十分可笑,起手推芳儿,没用什么劲,芳儿便被推了个脸朝天,倒在地上,哈哈哈,老过猛笑,你这个混蛋,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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