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动作一停,许攸心头一紧。
可很快袁骠骑就继续按着头,漫不经心道:“他想多了。”
“也是。”见他如此轻松,许子远点点头,倒觉得自己多虑了。袁公路虽说是嫡子,但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凭能力,影响,功绩,他有一样拿得出手?“不过,纵容公路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主公是不是敲打敲打他?”
袁绍放下手去,略一思索摇头道:“算了,叔父刚走,这时候袁家要团结。若生出什么事来只能叫外人笑话。”
“可公路未必理解主公这番苦心呐。”
“由他去,等他发现无济于事时也就消停了。他不是想作‘青州牧’么?给他,打发回去眼不见心不烦。”语至此处,忽想起对方先前说的“好消息”,便问了起来。
提起这个,许攸卖起了关子:“主公不妨猜上一猜?”
“我看你方才进来一路小跑,怎么?莫不是前线告捷?”
许攸一击掌:“正是!”
“真是?”袁绍愣了。
“当然!”许子远说话间从袖中取出军报来,一边递上去一边道“淳于琼率王师由大河南岸强渡,‘激’战半日,击溃朱广在黎阳的守军,现在已经登岸了!”
他说完,袁绍也恰好将军报览毕,用力一合,喜上眉梢!甚至感觉连风寒也好了大半!
“好!”从屏榻上一跃而起,光着脚在房间来回溜达。“好!黎阳一下,邺城在望!拿下了邺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许攸也是眉开眼笑:“比想像中更顺利啊,恭喜主公!朱广此时怕还在跟公孙瓒血战,他若得知老巢被端,嘿嘿……”
袁本初是越想越痛快,‘摸’着良心对天说,打击朱广,他多多少少挟了些‘私’怨。原因无他,一个是豪‘门’骄子,一个是边塞游侠,本来判若云泥,没什么好说的。可打从洛阳开始,朱广就不安分,总抢风头!世人光顾着享受“**丝逆袭”的“感同身受”,你考虑过高富帅的感受么?
现在好了,朱广麻烦大了。尽管身为平‘乱’功臣,官拜左将军,哪怕他被擒到许都来,也不至于杀了他。但对于朱广这种年纪轻轻便爬上高位的人来说,有什么比跌下云端更痛苦?
到时候我不止不杀你,我还用朝廷的名义养着你优待你,隔三差五我还宴请你……高兴了好大一阵,甚至预想了等朱广到许都见面时的情景,这才问起正经的来。
“对了,幽州战况如何?有确切消息么?”
许攸欢愉的神情逐渐敛去:“要说确切的消息,倒还没有,不过河北有一些传闻。说是朱广的军队在涿郡范阳打了个胜仗。”
“范阳?就是他从前作县尉那地方?”
“正是。”
这倒有可能,朱广那厮一来顶着刘虞的光环,二来他本人在幽州干过几年,范阳更是他成名之地,再加上猝然发难,公孙瓒措手不及……想到这里,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子远,你说公孙伯珪,会不会……”
“主公是担心公孙瓒顶不住?”
“嗯,别的不说,朱广麾下那些将士,还是很能打的。”
许攸琢磨一阵,连连摇头:“主公,公孙瓒可是幽州名将,他领兵作战的时候朱广还没出生呢。哪怕一时失利,也绝不会让冀州军占太大便宜。再说了,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才好,省了朝廷不少事。”
袁绍朝这方向一想,也对,我求的,只是朱广不及回防。只要拿下了邺城,河北诸郡还不望风而降?到时,哪还有朱广立足之地?
被喜讯一‘激’,袁骠骑‘精’神复振。但当许攸提起朝廷内部局势时,便又蔫了。许攸跟他相‘交’多年,还不了解他?加紧劝道:“主公,不能再犹豫了。黄琬大造声势,陷我于被动局面,再等下去,十分不利。”
袁绍不置可否,往榻上一坐,满脸写着纠结。
不动手,这局没法破。动手,影响可是不小。何太后再不济,她总是国母,世人会怎么看?
许攸急了:“主公怎么还在担心这个?成大事不拘小节,又要吃鱼又要撇腥,这……”
袁绍看他一眼,仍旧下不定决心:“干系太大,你容我想想。”
嗨,这个费劲!还想什么想,难道要等太后一道诏命,免了你“录尚书事”的权力再动手?说好听点,你这叫又要吃鱼又要撇腥,说难听点那就……
正着急时,袁绍忽问道:“你说,若要作,此事由谁出面合适?”
知他动了心,许攸大喜,绞尽脑汁把袁氏马仔想了一个遍。其实只要决定干,谁去都一样!比如……
袁绍发现他小眼滴溜溜地转,突然眉头两挑,嘴角一扬,便知道他有主意了。
“主公,有个人,再合适不过了。”
“谁?”
“公路。”
“他?肯么?”
“有什么不肯的?主意本就是他出的!再者,他最近四处活动,不就是不满主公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么?只要许以重利,他没有不肯的理由。”
次日,已初具规模的皇城,永乐宫,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何太后出身在屠户家庭,并没有太高的化艺术修养,平素里闲暇时的娱乐,也无非就是欣赏舞乐。可能面前这些舞姬跟从前洛阳宫里不在同一水平,斜坐于榻上的年轻国母意兴阑珊,几乎昏昏‘欲’睡了。
越看到后头,太后眉心愈紧,旁边内‘侍’看在眼里,赶紧摒退。
“太后,黄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