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渃她总是这么细心,他还未开口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难处。她什么才可以不那么善解人意,那么他对她的愧欠也许能少一点,他的良心,至少还能够安存。
“怎么了?是什么?”肖艺看着张崇予有些动容的表情,心急地问道。
“没什么,就一些复习资料。”张崇予将快递夹在腋窝下,扶着肖艺坐回床边,“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我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肖艺嗅着从他身上传来的熟悉味道,眼里柔柔的看着他。他是关心她的,这她能感受到,只是他筑起的心墙实在是太过沉重,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接近他了。
“那就好,出院之后你就回家吧,你妈已经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了。”肖艺的母亲知道肖艺就在西城之后,连忙给张崇予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拜托他劝她回家,说是肖艺的爸爸已经不再生她的气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扬言着要生气打断她的腿,说到底了还不是因为心疼她不知道爱护自己。
肖艺低着头不说话,原本有些温馨的气氛让他这么一说变得有些冰冷起来,随后她咬咬嘴唇看着他的眼睛,“你就这么期待我走?”
“你不走你待在西城有什么意思?我和蓝渃都要高考,谁有空搭理你。”张崇予很生气她的固执,她现在身体不好就应该回家好好调理,没事留在这里跟他吃什么苦。
“我不会吵你们的。你们可以看你们的书,我就在旁边待着……”
“你怎么说不听的?”张崇予打断她的话,心烦意乱地抓着头上浓密的头发,“你知道你已经打了两次胎。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你再不回家好好保养以后还要不要宝宝了!”张崇予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他眼里的怒火足以让人感到害怕。
肖艺愣在那里,眼睛怔怔的看着她。她的手指却还在不自觉地搅者衣角,一时之间,她被他的话震慑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当然要宝宝,想起他和她的第一个宝宝就在医院的下水道里,她就觉得心如刀割。那是一个无辜的生命,若是可以重来,那么她宁愿忍受众人的指指点点和嘲讽,也要把宝宝生下来。
“你妈今天会过来接你回南城,我昨晚已经打电话给她了。”张崇予见她没说话。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也很不好。但是肖艺的妈妈已经对他下了最后的通牒。
肖艺没有料想中的大吵大闹。而是将头转向窗外,静静地看着窗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天边的一抹残阳想嗜血的喉咙。她的嘴边扬起一抹笑容。看着窗外说:“我会走的,我妈来了我就走。”
张崇予将口袋里卖血得来的钱塞给她。高挺鼻梁下的薄唇轻轻地动着,“这钱你拿去当做路费。”
肖艺看了一眼他手心里皱巴巴的几百块钱,眼睛酸涩得难受,她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钱,你还在上学,买点营养来吃。”
“拿去。”张崇予不由分说地将钱塞到她手心里,之后便退开几步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低头看着地板上肖艺穿的凉拖鞋。这么冷的天,身体本来就虚弱,怎么还穿凉拖。
抬头看到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脚丫,张崇予皱紧的眉头都可以打一个死结了,“肖艺,你把袜子穿上。”
肖艺一听,脸蛋有些通红,小声地说道:“你背我来医院的时候,我就没有穿袜子来。”
“那你把脚放到被窝里,别露出来。”张崇予说着就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被角,将她的脚丫紧紧地包裹在暖和的被子里。
肖艺看着他伏在身前低头将她的被角掖好,忍不住伸出手轻触他的眉脚,张崇予一愣,抬眼正好对视上肖艺热泪盈眶的双眸。
自己的狼狈突然被他发现了,肖艺连忙用手揉了揉眼睛,但她这一揉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的往外流,眼泪吧嗒地滴落在张崇予的手背上。
他喉咙顿时就像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得窒息,左手轻拭她眼角的泪,右手就已经安抚般地拍着她瘦弱的背部,“哭什么,我又没有责骂你。”
“你知道吗,前几天看到你对我这么冷漠,我还真的以为你不爱我了。但直到今天,在我看到你从电梯里跑出来,径直就向我走来将我拉向你身后时,我发现你的心里还有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呜呜地哭着。本来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突然又感受到了他的好,整个人就不行不行了,就觉得世界又都明亮了。她都开始后悔,在他最爱她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以同样的方式馈赠。
“别多想了。”张崇予说着,便揉了揉她的发顶,他一直都这么喜欢抚摸着她的头发,只是现在她的头发弄卷之后成熟了好多,手心里传来的质感也不像以前那样柔顺了。
当肖母推开病房的门时,看到的相拥在一起的一对年轻人,面向病房门口的肖艺首先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整个人都有点傻掉了。她轻轻地推开了张崇予,声音沙哑地叫了声妈。
肖母本来还带着火气的,本想来到医院之后好好地将肖艺说一顿,怎么一个人回国了也不回家。但是在看到女儿虚弱的面容时,她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哽咽着过去抱住肖艺,“宝贝,你怎么瘦了……”
肖艺也开始抽泣起来,刚刚被张崇予安抚下来的眼泪又开始有些泛滥起来,张崇予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母女,默默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倚仗在病房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