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还真有人凑过去了,就是不买糖,也有买点的,张老板忙着秤斤断两收银子,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这个张老板,真是老财迷,一点机会都不肯放过。”方再年笑着说道。
底下有人问他张记的秋梨糖是不是小何大夫亲手做的,他也好脾气地回答是,不是针对江南药铺的人,方小哥从来都是笑脸相迎的。
冲着那温和的笑脸,也有人不讲究忌讳什么的,走进江南药铺走走看看的,进来的人,当然要问问刚才小何大夫是在哪里给古二郎缝的头皮。
问这问题的人还挺多,方再年干脆又拉开帘子,指着一张诊桌让人看,“一般的跌打刀伤,咱们就在这儿看,平时主要是小关大夫坐诊,今儿小关大夫和东家都不在,小何大夫才出来的。”
“刚刚有人说小何大夫才九岁?”
“是九岁哩,东家宠得很,一般叫她在后院读医书,帮着做些药哇什么的。药妆牙膏诸位都知道吧?跟秋梨糖一样,也是咱们小何大夫亲手做的,小小的娃娃,勤快着哩。”
“那娃厉害呀,长大了怎么得了。”
“常大夫的徒弟个个厉害,就那小关大夫,听说上回也跟着常大夫去赶鞑子了,一手帮人裹伤,一手抡了大片刀杀贼,军中都传开了。”
“小林大夫也不错,咱们甘州府当年的神童秀才哩,读医书那不就跟玩似的,俺家老姨的咳嗽病,就是吃了小林大夫的药才好的。”
听着众人不住的赞叹,方再年心里舒坦得很,马上有人要买秋梨糖和牙膏,他就更高兴了,没白费口水呀。
何素雪在后院,也很高兴,想当年在城外的破庙,小伙伴们那是同甘共苦相依为命呀,时过境迁,大伙都有了着落,只是有点小遗憾,小伙伴们混帮派不太靠谱。
她洗了手,脱去工作衣,到厨房跟大伙说话,还是原来那个习惯,喜欢在厨房说事,彰显了邓小虎等人骨子里对常大夫的敬仰和畏惧。
何素雪捧着下巴,仔细倾听邓小虎和戴安乐七嘴八舌地述说别后离情,邓小礼偶尔插嘴补充几句,甘州话混着普通话,听着很可乐。王石头和张有福眉眼长开了些,看着有了些沉稳,笑嘻嘻的只听不说。
照小伙伴们所说,他们回家之后葬了父母家人,屋子被烧光,粮食被抢光,没吃的喝的,只好跟族人一起住到祠堂去混吃混喝。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呀,族人们脸色不好看,结果几人凑一块合计合计,还是到城里来寻个活路。
少年们说得很轻松,实际过程一定很心酸,何素雪没有挑破,软着声音问小虎帮安在什么地方?可有弄到粮食?有没有柴火烧炕呀?
几个问题问得暖人心,可少年们尴尬地挠头抓下巴,左顾右盼,不敢面对。
赵本真一直没吭声的,这会儿咳嗽下,开口道:“他们前日进城,占了一座绝户房,啥啥没有,也不知道过来告诉一声,你说,脑子怎么就是不开窍。”
少年们均低下头去,毛永青也不高兴,“就是,进城了也不来找咱们,几天不见就生分了?矫情也不看时候!”
何素雪暗暗朝毛永青竖了大拇指,赵本真又接着说了:“那房子占了也就占了,反正现在也没人管,青哥儿给拿点消毒水洒一洒,旧东西全部烧掉一点不要,尤其那水井,一定要掏干净,估计屋顶的瓦也要捡一捡。先这么着,改天我找帮忙去衙门说个情,重新写个房契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