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胜自然是看出了萧容这样鄙夷的眼神,他收回手,望着天,故作委屈地念道:“好心来救你,还不领情了?”
萧容收起雁翎刀,反驳道:“堂堂的国相大人,也有这闲情雅致,前来相救?”
萧容才不相信公子胜会这般好心,他这样做,定是有他的目的。t/
可萧容也知道,虽然她嘴上冷言冷语,好似不欢迎公子胜的到来。但是公子胜出现之后,她的心里便没那么害怕了。
虽然以前她见了公子胜就觉得准没好事,可是在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公子胜出现得很及时,一下子就驱散了她心里所有的恐惧。
发觉这一点,萧容暗自苦笑,能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人,难道不该是穆卿才对吗?
可穆卿现在远在天边。
见萧容不肯领情,公子胜索性上前去逮住她的手臂,快速地掠出了钟翠阁。
也是到了上空,萧容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境地:已经有一大批人将钟翠阁围起来了。
她暗自胆寒,看来魏荷语是真的发觉了什么。
公子胜很快就带着她窜出了大帅府,萧容从没想过,她还会以这样的方式逃出大帅府,而且这次帮她的人,居然还是公子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人是不是被截下来了?”出了府,萧容就迫不及待地问。
既然公子胜都能知道她有危险,那也应该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公子胜沉默了一阵,最后问道:“真想知道?”
萧容愠怒地皱起眉,她现在只想立刻知道答案,没耐性和他磨蹭。
公子胜又沉默了,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最后,他好似想通了什么一般,利索地回答道:“没错,就是被截下来了。尸首被抛在了离宫门十里远的乱石岗中。你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公子胜说得风轻云淡,好似说着某家酒楼的烧鸡很好吃,然后问萧容要不要亲自去尝尝。
直到发现萧容身子一软,扶着一旁的老树才不至于摔下去,公子胜才收起了戏谑之色。
“你说得是真的?”萧容沙哑地问着,然后伸手抓住公子胜的鹤氅,可那料子滑滑地,怎么也逮不住。
她更加难受地捂住嘴,面色惶然,她不愿接受这接连不断的死亡。
看着她哭得压抑。公子胜无奈地摇了摇扇子。低声嘀咕道:“女人就是这么麻烦。遇上巴掌大的事儿就开始哭……”
萧容全然没有听到公子胜这些话,她紧紧捂着嘴,全身却跟着颤抖起来。
他们死了?雪翼死了?那个头脑不太灵光,身手却相当好。整日围在她身边的人……被害死了?
他怎么能说死就死了?
“喂!你还真要去看啊?”公子胜忍不住收起玉骨扇指向她,可萧容却丝毫不理会,踉踉跄跄地朝着乱石岗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她想的不是雪翼,而是公子胜那丑恶的嘴脸。
公子胜是什么人,他说的话能信吗?
现在又没有到离别的一刻,她才不要哭呢!
所以她就等着赶去乱石岗,然后证明雪翼还活着。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公子胜就是在戏弄她。认识公子胜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他玩弄别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一定是的,他一定只是想看她笑话而已。
那就让他看笑话好了!第一次,她恨不得自己被公子胜戏弄。
可是当她来到乱石岗,血腥味扑面而来的时候。她终于才怕了。
跌跌撞撞地走到乱石岗中央,泪水禁不住凄迷了双眼。
萧容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尸首,尸首上面插了许多箭,血肉模糊。萧容眼前似乎浮现出他们被围杀的场景,那么残忍,那么令她痛恨。
她想着,他们为什么不逃呢?他们的轻功那样好,为什么不逃呢?
后来才想到,他们定是一心想着完成任务,才会中了埋伏,负了伤。
雪翼身上的箭支尤其多,萧容一边抽泣着,一边伸出手一根一根地为他拔出来。
艰难地将雪翼扶正,用衣袖擦了擦他满是血污的脸,然后搂着他的头,呜呜地哭起来。
公子胜再也看不下去,在一旁咳了一声:“既然都来了,顺便把他们殓了吧。”
萧容哭着哭着,就无声了,哭得发红的双眼突然睁开来,折射出狠厉的光。
“魏荷语,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她低吼起来,声音回荡在这荒郊的乱石岗,显得格外凄凉。
公子胜眉心微蹙,带着些许不解。最终,他就那样冷眼旁观地立在乱石岗外,看着萧容一边哭着,一边倔强而吃力地拖着他们的尸首,一个一个地葬下。
折腾完这些,已经过了五更天,公子胜实在看不下去,将跪在墓堆前的萧容拽起来,硬拖着她离开。
天微微亮,公子胜拽着脚步零散的萧容来到一处小池边。
萧容被他推了一下,就向前挪两步,目光落在小池水面,依旧呆愣着。
见她良久都没反应,公子胜终于开了口:“还不下去洗洗?瞧你这一身脏成什么样了。”
她身上手上和脸上都满是泥垢和血污。
的确是脏得不行。
她抽声苦笑,脏又如何?这一夕之间,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她。她身上背负着他们的仇,那些浓血染成的深仇,能干净吗?
公子胜见她神志都有些恍惚了,索性出掌轻轻一推,将她送进了池水里。
扑通一声,她就下去了。
萧容任由着自己落水,毫不挣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