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听到这样的回答,明显地一怔,突然就觉得有点摸不清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女孩的底细了。
秋娘却没有心情和他墨迹下去,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是谁?是这里的沙匪吗?”
男子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犹豫着没有回答。
秋娘也知他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并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自己的:“这里离沙匪们的老窝不会太远,如果你是他们的人,我就把你放在这里,估计你躲到那个石堆后面遮荫,等到晚上应该都可以慢慢走回去。如果你不是沙匪,在这里待着就有点危险。因为你还需要大量的水,才能恢复元气。可是距离这里最近的水源,都被沙匪掌控了,我要带你去远一点的水源地去才能彻底救活你。所以,你到底是谁?要我怎么安置你?”
那男子听见秋娘说得这一套一套的,心里有些感慨。
这片沙漠里果然藏龙卧虎,这么小的一个女娃,居然也有这么清晰的辨别力。
他本是天性多疑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信任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
他沉思了一下,就说了五个字:
“我不是沙匪。”
秋娘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示意骆驼跪下来,又去搀扶那男子上骆驼。
那男子伤势太重,在骆驼上坐不起来。秋娘就只好让他横趴在驼背上,自己也迅速地上了骆驼,驱赶着这庞然大物在沙漠中奔跑起来。
秋娘却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胡邹,差点说中一个真相。
这个地方距离沙匪的一个老窝挺近的。
这片砾石地一直往东,也不过二十里,就会出现几个山坡。
那里就是沙匪中里最大的一伙——野狼部落的落脚点。
她只是觉得,自己牵着个骆驼,杵在这片荒芜人烟的地方,实在够显眼的。
这个男子出现得又如此诡异,还不知道有没有同伙或敌人。
总之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骆驼平时走起来虽然慢悠悠的,但这样没命地跑起来的时候,速度还是很快。
秋娘小心地选择着路线,驱使骆驼往月亮湖的方向赶去。
她看这男子的情况奇怪,也怕连累客栈,就决定带他去月亮湖。
那里属于风云客栈的势力范围。
客栈和沙匪的几个大帮派都有约定,客栈方圆十里以内不允许沙匪打劫。
而月亮湖正在这范围之中,所以那里应该是安全的。
因为东躲西藏地跑,尽管骆驼速度还不错,两人也奔波了小半日才抵达月亮湖。
这是个不大的湖。也许这里有地下水源,所以常年都不会干涸,在沙漠中算是难得的水源了。
因此,此时虽是盛夏,也是水波荡漾,深不见底。
湖的周围是半沙半砾石的土质堆成的沙丘,来这里的人们都要翻过这不算太矮的沙丘才能嗅到浓浓的水汽,看到这茵茵的水波。
那男子早已是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秋娘只能赶着骆驼把他带到湖边。
她费尽全身力气,才把他拖到湖水中浸泡起来,又小心地露出他的头脸。
也是直到这时,秋娘才有了时间给自己和骆驼补充水分。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秋娘抬头看了眼夜色,暗自算了一下时辰。
她发现离三更,也就是平时老庄头来打水的时间还有四个多时辰。
也就是说那男子还有足够的时间恢复体力,她也就松了口气,在沙地上躺了下来。
稍顷,那男子缓过神来了,秋娘就让他自己就着湖水喝起来。
喝足了水,又吃了秋娘给的干粮,身上涂了药的伤口也痊愈了一些,他看起来精神就好了很多。
他从湖中出来,就坐在了秋娘的旁边。
秋娘用奇异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直看得他都有点莫名其妙的了,才说道:“你的这个伤药真神奇,居然遇水都不会化掉。”
男子却古怪地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这伤药我路上还要用,怕是不能给你一些。不如我给你些别的东西做报偿吧。”
秋娘闻言一愣,半响才明白过来那男子话中的意思,顿时涨红了脸,嗫嚅着道:“没,没,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要你的报偿,我救你,就救了,不想要什、什么的。我平时,都不救人的。”
她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成了模糊的呢喃声,那语调中却透着一丝难过。
是的,她是很有点伤心的。
她历来都不会搭理跟她无关的一切事情。
这次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这么尽心尽力的去救一个人。
而末了,只是因为好奇的一个问话,却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在张口讨要报偿。
面对这样的误解,她生平却第一次没有羞辱感,而是被一种酸酸地委屈充满。
她居然,就有了流泪的yù_wàng。
这个yù_wàng让她吓了一跳!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流过眼泪啦?!
好像从五岁开始,当她知道哭没有任何作用之后,就再没有哭过。
她的眼里能有不甘心,能有不屈服,却不应该有泪水这种无用的东西。
总之今天从遇见这个人开始,她就变得好像不再是自己了。
那男子是人精堆里混出来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很不一般,所以很敏锐地就感觉到了秋娘委屈而尴尬的情绪。
他也有些诧异。
原本他见这个十岁大的小女孩这样有本事,就猜测她的背景肯定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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