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怎么想,周楚已经是管不了了,他已经进了屋。
屋里的布置很简朴,不过看得出还有些文化底蕴。
当中有一张红漆圆桌,已经有些年头,看上去比较老旧,挨着墙边排着几张椅子,这会儿冯果儿便坐在上面,并没有说话。
见周楚来了,她抬眼看了一下,又垂下头去。
药味儿有些浓,周楚心知是老许头身上的伤的用药,中药西药都有,有些呛人。
只是谢慧定不在。
周楚给坐在上手位置的老许头拱手为礼:“见过许师傅了。”
许师傅摆摆手,脸色已然灰败:“坐下吧,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繁文缛节。”
话虽这样说,可周楚看见他眉头舒展了一些,嘴上说的是不在乎繁文缛节,可周楚这礼节想必还是让他满意的。
周楚坐下来,晃眼一看,很自然地问道:“怎么没看到谢师兄?”
“要中午了,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吃顿饭再走吧。”
老许头倒是大方。
周楚简直诧异,他忍不住皱了眉,觉得这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冯果儿刚刚干了了什么?
这女人带着人来砸了人家的场子啊!
老许头竟然还要请他们吃饭?
那啥,难不成真是鸿门宴?
他完全没意识到,他才是砸场子砸得最厉害的那一个。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周楚感受这一位许师傅的高风亮节,高人气度啊。
不过……
等等啊。
周楚忽然有些诧异:“我问的是谢师兄,您说招待咱们吃饭?”
点了点头,老许头道:“他做饭去了。”
“……”
这一瞬,周楚忽然感觉到了境界的差距。
老大啊,谢慧定不是和尚吗?
刚刚他看见谢慧定抱了个水缸走,尼玛里面还有两条大黄鱼!
“佛家……不是不杀生吗?”
“他还俗了。”
老许头被周楚这略带夸张的滑稽表现给逗乐了,难得笑了笑,握着拐杖,便道:“杀两条黄鱼罢了。慧定往年没出家的时候,做菜手艺可是一流。”
他话音刚落,冯果儿就冷笑了一声。
周楚也不知冯果儿是在冷笑什么,他对这些人之间的恩怨是一头雾水,这会儿既然坐下来了,这个老头子面上也的确浮出几分死气。
像是老许头这种国术国学都有一些造诣的人,似乎也知道天命,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去。
他说自己活不久了,那就是真的活不久。
周楚忍不住道:“许师傅,我得跟您解释一下,我今天来,其实不知道这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看得出来,你就是个愣头青。”
这不是骂人的话,只是说周楚不是这道上人罢了。
老许头的意思很明白,他又咳嗽了两声,端了旁边已经放冷的一碗药起来喝了一口,又道:“看眼睛,我就知道你还不坏,只是年纪轻轻,就有这样悍然的本事,我老头子这么多多年,还没见过你这样天才的人。假以时日,咱们国术领域,也定然有你一席之地。”
周楚可不敢当,那不是他自己的本事,国术这东西似乎有些太精深,周楚不敢碰。
他道:“其实也不是国术不国术的事……晚辈,跟这一位冯果儿小姐也算是认识——”
“谁认识你?”
冯果儿一听,直接截断了周楚的话。
得,周楚差点被她憋死。
哥这不是要帮你解决难题吗?
拆迁,那是政府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进来搅和个屁?
周楚跟冯果儿这是越来越不对付,他只装作没听见冯果儿这拆台的话,回头来面不改色继续对老许头道:“我想呢,大家有话好好说,拆迁这种事情,也不能拧着不动是吧?果儿小姐这边处理的方法的确是……”
“你话好多。”
冯果儿再次插进来拆台。
周楚终于顿住了,他回头看冯果儿,两人目光又撞在一起了。
心里有些不爽,他皱眉道:“你不拆我台不舒服是吧?”
“跟你无关的事,你少进来搅和。”冯果儿压根没打算让周楚进来说,这是他们的事情。
拆迁不过是一个诱因,又不是五湖武馆一家不愿动,冯果儿这边也不是衙门,都是暗地里动手的,可明目张胆找麻烦的也就五湖武馆一家。
都是旧年的恩怨了,只是现在的事情是个导火索罢了。
恰好今天谢慧定也在,冯果儿只遗憾自己哥哥没来。
她只冷冰冰对老许头道:“我没兴趣留在您这里吃饭,我只想要一句准话,您这里什么时候能搬走?”
“……”
老许头就这样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周楚以为老许头要回答了,没想到,他竟然道:“我女儿打小住在这里,我舍不得走,你回去跟他说说成么?”
这语气,已然近乎恳求了。
周楚都觉得有些揪心,可冯果儿竟然是一笑,含着辛辣的嘲讽:“现在您卖什么可怜?今天这件事,他也知道,要我给他打个电话您听听他的意思吗?劝您识相一些。”
握紧手指,周楚忽然觉得冯果儿这女人真的是欠揍,欠抽!
老许头像是被她这话给伤了,脸色更加灰败起来:“要么他就进来打死了我,我问心无愧,都是你们年轻人惹的事。我老许就在这里,死了才走。”
“那麻烦您早一些死。”
冯果儿不耐烦,说完这一句话,便放下环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