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涛这人向来不喜欢这些溜须拍马的钻营者,如果这个洪文坤一进院子关心的是那院子里杵着的三只汉代古董,可能周世涛还会对这个洪文坤高看几分,可是这人一进院子就忙不迭地凑上来和周世涛套近乎,全然忘记了他来这儿的目的,这哪里能得到周世涛的好脸色?
周世涛做事一向随心,他若是看不惯的人,真的是一个正眼都没有,所以,那洪文坤虽然对他伸出了手,甚至还各种讨好,周世涛愣是视而不见,就任由洪文坤就那么尴尬地伸着手。
季坤见状,也不好让气氛弄得太怪异,急忙走上前去,伸出手握了握洪文坤的手,顺利地化解了这一场尴尬,笑道:
“洪局长,您来了就好,这就是我们在齐老爷子家里发现的三只汉代古陶罐,初步估测,年限应该是东汉中期出品的,但是具体的时间,还需要鉴定仪器进行鉴定。您那边安排好工作人员之后,就可以交接了,这罐子我们刚刚清洗了一下,回去之后可能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处理。”
那洪局长被周世涛抹了面子,面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不过季坤和他说话,他也不可能端着架子,便就坡下驴,和季坤攀谈了起来。
本来季坤是要和洪文坤谈谈有关安民巷这一带可能有汉墓这一情况的,但是这事儿事关重大,这院子里围观的群众又这么多,季坤的目光随意地扫了一下那些民众,想了想,还是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洪文坤这人最善钻营,他一进门注意到的就是周世涛,这会儿再一侧头,却看到了杵在周世涛旁边的霍思宁和顾叙,这两人这半年可以说是风云人物,时不时地就上头条,洪文坤想不知道这俩都难,所以在看到霍思宁和顾叙之后,洪文坤脸上的表情又变了。
“哟,原谅我眼拙,顾先生,霍小姐,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儿,两位是来福城旅游的吗?”洪文坤见到了顾叙夫妇,就又撇下季坤,凑到这两人跟前来了。
霍思宁似笑非笑地看了这个所谓的福城文物局局长一眼,很想问问,这样的草包,怎么也能当上局长的?
“洪局长,您贵人多忘事,大概忘了,我媳妇儿,是周教授的关门弟子,我媳妇儿来福城,自然是跟周老教授一块儿来的,至于我嘛,我是来充当保镖的。”
顾叙也对这个洪文坤没什么好印象,这人一看就是个打蛇上棍没眼力劲儿的,让这种人坐在文物局局长的位置上,文物局方面就不怕捅娄子吗?
不过转念一想,顾叙又能够理解了,这福城也就屁大点地儿,又没几个古建筑,估计博物馆陈列的都是其他省的高仿古董,本地文物少之又少。
在没有发掘这个汉公主墓之前,这个地方就是一块贫瘠的土地,在古文物研究方面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当文物局局长,其实就跟挂了一个名没什么两样,工作清闲,没有油水,完全是一个十足的清水衙门。
正是因为福城文物局这边的现状,才会导致整个文物局从上到下都是一些溜须拍马的钻营之辈,在这些人的心中,只怕都希望能够认识点贵人,最好是找个机会能够把他们从这种混吃等死的部门里调出去,所以这些人才会如此费尽心思。
只是,这样一群乌合之众,真的能够担任起福城汉墓的挖掘工作吗?不光是顾叙怀疑,就连周世涛也是满脑子的问号。
不是他瞧不起这些人,而是从刚刚这群人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打心眼里就没有对文物产生一点点的尊重和珍爱之心,因为从进门开始,那洪文坤包括他身后的那几个工作人员,没有一个将关注焦点放在这几只汉陶罐上。
如果真让这些人接手汉公主墓的挖掘工作,周世涛甚至怀疑,以这些人的工作作风,会不会像那敦煌的王道士一样,将出土文物给变卖了,或者随手送给别的官员,为自己谋求福利。
天高皇帝远,福城这地儿管理本身就不完善,考古的时候人多眼杂,这样的事情根本防不胜防,所以周世涛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换而言之,就是他不信任洪文坤这些人,发掘汉墓这样大的事儿,到时候不光只是轰动华夏,估计国外的文物考古圈子都会对这个发现引起关注,如果到时候出了岔子,国外的那些媒体只怕又要笑话华夏人愚蠢无能了。
周世涛在费城走了一遭后,对那些外媒可以说深恶痛绝,当然不希望有机会让这些人来抹黑自己,所以这种事情,他必须从源头上杜绝。
所以,在接下来的交接中,周世涛就以需要研究范本为借口,留下了其中那只坛衔儿磕破了的罐子,另外两只交给了福城文物局带走。
至于给那位老头的十五万补偿款,霍思宁也私下里先垫付了。
左右她反正知道,文物局方面不会坑她这笔钱,而且,她相信接下来的韩公主墓发掘工作,那文物局仰仗她的地方还多着,也不怕那些人不认账。
忙完了这些事情,周世涛一行人就回到了酒店,那洪文坤还想要做东请周世涛一行人吃顿便饭,却被周世涛严词拒绝了。
周世涛其实并不是那般迂腐的人,如果洪文坤这些人一开始进那老齐家的院子的时候,能够表现出对文物的爱护紧张的话,恐怕周世涛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了。
其实,往常霍思宁他们下去到别的省公干,也是会有接待人员宴请吃饭,接风洗尘的,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