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仁楼前有一座雕像,不是什么大人物,是六七年发大水时一个贫下中农少年,洪水冲垮了他的家,他顾不得抢救其他器用,第一件事是把领袖像章和红宝书保护起来。被洪水冲走后,他一直高举着手中的红宝书,一直漂流十五里,然后……壮烈牺牲。
市人民政府为了用他的先进事迹感召青年学生,特意塑了少年的雕像,赠给了学校。
事情过去太久,根本没有学生还记得这回事——但是这雕像却屡屡在陆逐虎的同学口中出现……
因为……这雕像的面庞几乎与陆逐虎一模一样……
只不过穿的衣服太没有现代气息而已。
见杜成拿雕像说事,陆逐虎笑道:“好吧,你的意思是,我捐学校钱,然后学校顶好给我也塑一个像——是吧?”
“扬名立万,自然最好不过!”杜成笑道,正说着,杜成大喊一声:“我艹!”
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陆逐虎扭头一看,也吃了一惊:成仁楼前的雕像,被挂上了大红条幅,迎风招展:热烈祝贺我校校友陆逐虎率中国队勇夺世界杯冠军……
这这这……
假陆逐虎雕像成真陆逐虎了……
学校也真有黑色幽默,条幅哪里不挂,偏偏挂在这雕像上……
最离奇的是,下面围了一群学生,在那里又叩又拜不知道在做什么。
怕引起骚乱,陆逐虎留在车上,杜成下车过去,问道:“学弟学妹们,你们这是——在干啥呢?”
一个眼睛男打量着杜成——一看就是一个吊丝:“还能干什么?拜!陆!逐!虎!啊!”
“拜陆逐虎?”
“那是,拜陆逐虎,考试再也不挂科;找对象一找一个准;打篮球再也不担心会打铁了……”
杜成瞪大了眼睛:“有这么多功效?那丫的应该是黄大仙才对啊!——大学生可是无神论者……”
眼睛男撇嘴:“你懂什么,这以后就是我们学校的校园文化了……”
杜成回来和陆逐虎一说,陆逐虎也是哭笑不得,道:“有这么多作用,那我也该拜拜——只是,打篮球不打铁——这我怎么也帮不上忙吧?”
杜成点点头:“学校想借你的名气,但又不想花钱为你塑像,用这个代替可以理解——只是要让这雕像代替你,那他手中的红宝书算是怎么一回事啊!——依我看,改换成矿泉水瓶,拿在手中迎风呼啸才是最好吧?”
陆逐虎满脸黑线:“你这关注的角度和我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吧。”
……
弯弯曲曲,绕到学校最老的宿舍楼,陆逐虎把风骚红的奇瑞车停在他们曾经住过的宿舍楼下。也算是实现了曾经“梦想”。
进了宿舍楼,宿舍管理员阿姨亮开大嗓门喊道:“那两个人,干嘛呢?”细看,原来是刚走的毕业生杜成。
另外一个,阿姨打量了老久,试探地问:“是陆逐虎吗?”——阿姨还记得陆逐虎,高兴地和他打招呼。
“回来看看啊?”阿姨放他们进楼。
“是,行吗?”陆逐虎问道。
“当然可以,跟阿姨还见外啊——啧啧,现在谁不认识你,忒出名了。”阿姨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色彩”:“你们以前住过的地方?呵呵……”
陆逐虎和杜成莫名其妙地进去了。
……
“不知道我们的宿舍现在住着谁啊?”陆逐虎问杜成。
“新生吧?”杜成道。
杜成也搬出去已经很久了。
结果二人来到宿舍前一看,都吓了一跳:“这是……”
只见宿舍还是那个宿舍,只是门上“103”的门牌变成了……“陆逐虎故居”,墙面上还有铭文说明,搞得像旅游景点一样。门上似乎还是以前的旧锁。
杜成取下钥匙串,拿出旧钥匙,一捅就开了。
陆逐虎和杜成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却发现……
里面的格局没有什么变化,两张铁架床并排——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显然有人打扫过,干干净净。另外一边的铁架床空着——这个宿舍以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后来变成了只有杜成一个人住。
“我日,我的被子还在床上啊!”陆逐虎惊叫道。他离开时几乎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以前有什么这时候都没有丢失。杜成从来没有给他收拾过。但是在他离开的这个暑期,竟然有人专门把这二人的宿舍收拾了一遍,看着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这应该是“陆逐虎故‘被’”了,只是陆逐虎映像中,从来没有把被子折叠成这般模样——都是随便一窝就算了的。
“学校还真把自己当面子工程啊……”
……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又闲扯了一些事,追忆了一下往昔,天就快黑了。
“吃饭吧,出去吃饭。”陆逐虎叫上杜成准备出去了。
“去哪吃?”
“食堂……”
“我去,当学生十几年,食堂没吃够啊!肯定是出门,去鱼头街吃了!”杜成鄙夷了一下这个臭吊丝。
陆逐虎笑:“好吧,鱼头街更高大上。”
……
两个人就准备出去。
这时候已经知道为什么阿姨笑得那么饱含深意了。
“对,学校已经把你们的宿舍保留着,不会再住新学生了。每天都有新生来你们宿舍转呢!——外校的学生来还要收门票呢!”
陆逐虎:“……”
杜成:“……”
学校创收还真有一套。
“那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