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肖氏叹息了一声:“张嫂以前是京城人,后来嫁到金陵的。上次模糊听她说过,夫家的确是住西巷街尾。哎,也是可怜人啊,中年丧夫老来丧子,夫家现在也不容她,哎……”她顿了顿,忽然觉得不对:“你今儿怎么突然关心起张嫂来,是不是她……”
这个张嫂是上次慕之召出去从外面带回来的,身世可怜,又做得一手好吃食,肖氏疼爱女儿,将她分给了云歌的小厨房。
慕云歌好笑道:“不是,娘想到哪里去了。张嫂人很不错!是女儿昨日路过她的屋子,听她在屋中念叨,很是想念过世的儿子,女儿吃了她这半年多的吃食,又想起若是哪日女儿不见了,只怕娘亲也是这样难过,忍不住心有戚戚,就准她今日回老屋那边收拾些夫家儿子的物事,聊表想念。不过张嫂早早就去,到现在还没回,女儿怕她夫家难为她一个妇人,想过去看看。”
“出去走走也好,只是谨慎些。”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肖氏轻易就同意了。
转念一想,慕云歌心中就明白了。
肖氏是怕她听了退婚的事情,郁结于心,才同意她出去走走。女孩子家见了新奇玩意,就少些忧思。
慕云歌不忍拂她好意,见她实在疲倦,就站起来说:“娘,你今日累了,女儿扶你去睡会儿。一会儿我从张嫂那里回来,就去学堂接瑾然,你可以放心。”
肖氏点点头,由着云歌扶上床。她也实在是累了。
慕云歌从肖氏房里出来,佩欣早已经将马车准备好,等她上车,就吩咐往西巷街尾去。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张嫂家里。
她夫家人听说如今张嫂是在慕家做工,立即想到慕家给的不薄的报酬,一家子还想着沾些她的光,并没有过多为难。只是张嫂久不回家,一到家中就想起过世的夫君儿子,耽搁了一些时辰。
慕云歌来看她,本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出门,只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反而让张嫂感动不已。
小坐片刻,慕云歌就离开了张家。
“小姐,咱们这就回府吗?”佩欣一边问,眼睛一边瞄向街边的小摊贩。
慕云歌摇了摇头。
回府?怎么可能!她今日出来的主要目的还没有达成呢!
她吩咐马夫在街头等着,只说要下去走走,逛逛街市。待马夫走开,她站在街头左右看了看,终于确定了方向,往街尾的一个分巷子走去。
这条分巷子越走越深,佩欣不禁害怕起来,紧紧靠着她,却将她护在身后,一边走一边说:“小姐,这里好偏僻,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找人!”慕云歌斩钉截铁地说。
佩欣十分紧张:“小姐,你要找什么人你跟我说,我堂哥自小在这一带长大,对这里的人都熟悉得很。”
慕云歌的脚步停在一座安静的小院前:“我已经找到了。”
那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门紧紧锁住。院中种了一棵槐树,光秃秃的树干显得孤零零的,地上的白雪一点没化,越发看不出这个院子有人居住的样子。
“这里没人住啊!”佩欣十分怀疑。
慕云歌嘴角扯出一个高深莫测地笑意:“很快就有人住了。”
她顿了顿,低声吩咐佩欣:“你说你堂哥自小在这一带长大,那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天顿了一下:“不,两件事。”
“小姐要买这个院子?”佩欣立即猜到了。
慕云歌点了点头:“你让你堂哥以他的名义买下这座院子,也不必重新修葺,这样就好。如果有个少年带着重病的母亲前来租赁,就低价租给他们。由头嘛,让你堂哥机警些,别提到我。”
佩欣一一点头记下。
慕云歌微微眯起眼睛,回头往这个午后安静的院落,心中却翻滚起了巨大的波涛。
前世自己的夫君,那个叫做魏善至的虚伪男人,就是因为得到了这个人,才一路平步青云,在夺嫡争斗中胜出,坐上了皇位。今生,没有了这个人,他这个本来就不被宠爱的皇子又如何登基?
前世的她,太过软弱,太过被动,总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等着别人出主意。也因为太过相信别人,才最终家破人亡,一腔痴情换来血海深仇。
老天既然让她重生,就是给了她机会来复仇,那么她必然不会心慈手软!
佩欣歪着头问她:“小姐,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你说,那个甘夫人讨厌么?”慕云歌笑看佩欣:“我觉得她很讨厌,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本来没过错,但她惹娘生气,我也想惹她生气。”
佩欣显得有些忧愁:“小姐,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咱们斗得过她吗?”
“傻瓜,你要记住。他们是官不是天……”慕云歌神色一凛,语气坚定起来:“更何况就算是天,若是待我不公,我也必定与它斗到底!”
佩欣愣愣的看着她。
不知怎么的,从昨天开始,她就觉得小姐变了。变得好有气势,她不由自主想跟着慕云歌走下去。
佩欣重重点头:“小姐,你做什么,佩欣都跟着你!”
“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觉得甘夫人有闲心操心别人的事情,肯定是家里实在太清净了一些。我记得她的夫君在西巷附近养了一房外室,还有一个私生子。待会儿你就去找你堂哥,找个机会上门去见见这个小娘子。就说……嗯,甘先生最近得了笔银子,打算买在外地买个院子,让她们搬过去住吧。”慕云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