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只是在这个过分安静的地方,那声叹息还是被余鲜儿听得一清二楚。
“谁!”余鲜儿下意识的开口,心跟着扑通扑通的跳,整个人都觉得僵直了。
没有人回应她。
“谁在那?!”余鲜儿又大了大胆子喊道。
这时候她的心里很矛盾,既希望能有个声音回答她,让她不是一个人,又希望没有声音回应,这样至少可以排除附近有危险。
不过反过来想想,没有声音也不见得就是没有危险。
余鲜儿攀着绳子,静静的等着,等着这两种情况之中的一个发生,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
喀拉!
头顶上的巨大正方体发出了一声巨响,然后余鲜儿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块巨大的正方体舒展开来,一点一点的遮住自己脑袋上的逃生之路。
地底的高气温让余鲜儿汗流浃背,她紧张的连叫喊声都忘了,只能手忙脚乱的攀着绳子往上爬。
可这是溜索设备,下来容易上去难,换个说法,其实溜索的设备就没准备让溜下来的人再上去。
余鲜儿只能一手拉着绳子,依靠臂力,双脚踩着九十度垂直的石壁往上爬。
幸运的是,头上巨型正方体的动作很缓慢,不幸的是,余鲜儿的动作更慢。
不过,人再危险面前,尤其是生死之前的时候,潜能往往是无限的,再加上客观来讲,那个正方体的变化也确实不快,余鲜儿紧赶慢赶,最后还真给她赶上了。
左脚才从夹缝里拿出来,石板就严丝合缝的闭上了。
看着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绳子,和没来得及抽出来的鞋带,在石缝里被夹的就像是薄饼,余鲜儿觉得后心都拔凉拔凉的。
因为过度紧张和用力,肌肉开始不停地抽搐抖动,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余鲜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在大殿地板上相对低的温度里,余鲜儿全身抖个不停。
而林峰走出来之后,看到的就是余鲜儿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不停的发抖的场面。
林峰站在大殿的一侧,而余鲜儿沉浸在恐惧之后生还的喜悦里显然没有发现他。
他考虑了一会儿,考虑到自己现在也是独身一人,带来的人也不知道都去哪了,所以想想还是凑过去问问比较好,因为看上去余鲜儿也是一个人。
“你怎么样?”林峰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快步跑过去。
余鲜儿就连嘴唇都在不停的发抖,上下牙齿不停的敲击着彼此,手不出话来。
“抽筋了?”林峰不顾自己有伤在身,蹲下来握着余鲜儿的脚,帮她抻筋。
“好点没有?”林峰都被自己的好耐性吓坏了,要不是自己带来的人都杳无音信,自己才不必要在这里做这种无聊的事呢!
想到这里,林峰的眉头微微的皱起,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毕竟,除了周平这张王牌因为受伤没有跟下来,那些人几乎就是六指的全部骨干了,要是他们出点什么事,自己的计划就全完了,那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没……没事了,”余鲜儿艰难的开口道,“谢……谢你。”
“没关系。”林峰笑了笑,“你是一个人?”
“我和带来的人走散了。”余鲜儿心知自己带来的人是凶多吉少了,只不过她不愿意在这个陌生人面前说的那么悲观。
这次的罗布泊地下,可谓是暗潮涌动,各派势力纷杂,能到这里来的都不会是傻子,这么说会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有后援的,是值得利用的,那么自己的安全就有了短暂的保证。
“哦?”林峰挑了挑眉毛,余鲜儿带来的那些人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林峰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他也庆幸,幸好,那些人都死了,仙侠是死无对证了。
“你呢?”余鲜儿反问了回来。
“哦,我也是。”林峰让自己的扑克脸笑的尽量真诚一点。
“你是哪个门派的?”余鲜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忙中必出破绽,余鲜儿心里明白,眼前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只是他到底是哪个组织的?金鹰门没有派除了穆牧他们之外的人下来才对啊!
“咳咳!”林峰一边咳嗽一边拖延时间想着对策。
怎么说呢?说是卸岭基本就是找死,说金鹰门,那余鲜儿说不定直接把自己弄死了,而除了这三大门派,其他人能出现在这里的概率太小了。
“我是六指的人。”林峰最后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谎话是容易被揭穿的,而包裹在实话里的假话则是最不容易被发觉的。
六指的事,虽然是任长力在办,但是余鲜儿也多少知道一点,而此刻她不打算假惺惺的隐瞒,因为她相信,既然这人是六指的,对卸岭也有所耳闻的概率就很大。
与其如此还不如说实话,“我是卸岭的,你是六指谁?”
这话就是在炸了。
你是六指的谁?
看上去是在问你是六指里的谁,但是稍不留意就读出别的意思,你在六指里有什么不同?
而一旦跌进这个小坑里,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就摆在明面上了。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想必你也没听过。”林峰先是迂回了一下,躲过了问题的尖锐部分,顺便来了个小误导,“王明。”
王明,是那个死在九根柱子上的家伙,死无对证,林峰可不怕他跳出来戳穿自己,更何况即便他真的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