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人不是熟人,也是一直在监视她们的人。
师清漪越这样往细里想,越觉得胆寒,就好像被卷进了一个漩涡里,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
一直静听的千芊突然说:“我也粗通易容。这世上但凡会易容的,必然擅长一些口技变音,所以那人能模仿雨小姐你说话,我不觉得惊讶。唯一令我在意的是,她手上怎么会有你的脸模的?”
其她三人还在走,那一瞬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谁都知道,没有脸模,什么易容都免谈。
这种脸模必须是利用特殊的工具和调和材料,在本体脸上倒模揭取,这也是易容时最大的难关,毕竟这世上能乖乖躺着,让你去取他脸模的人非常少,所以取脸模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说金钱,利益。
但有些无法用代价去交换的,那就只能偷偷摸摸地来了。
“雨霖婞。”师清漪犹疑道:“你还没那么大意到被人取了脸模也不知道吧?”
依照雨霖婞的性子和身手,要不露痕迹地取她脸模,难度大得离谱,更何况她家还有层层保安护卫。
雨霖婞脚步顿了下。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发起白来:“其实有时候,如果有人要进入我房间,取我的脸模,我是不会发觉的。比如说,我家的某个佣人出了问题,她晚上要进我房间,很容易。”
师清漪看向她,简直不敢相信,刚好迎面走过来几个客人,师清漪等人忙避开了,暂时停止说话。
附近又没人了,师清漪边走,边奇怪地问:“雨霖婞,你刚说什么?有人晚上进你房间,在你脸上摆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普通人就算睡沉了,脸上不舒服,也是能感觉到的。
洛神眸子幽冷,觑着雨霖婞。
雨霖婞嘴唇有点发颤,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好半天才低低说:“因为我……最近好几个晚上,都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
“你自己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师清漪震惊道。
“为何。”洛神眸光晃了晃,沉声问。
雨霖婞拎了裙摆一角,边走,边看着光影交错的地面,咬唇:“……我睡不着。”
师清漪:“……”
事情好像开始往一个复杂又诡异的方向拐。
“我有失眠症。”雨霖婞抬起头,似乎对她自己有这种症状有些故作轻松,随意带过去,转而将重点换到另外一个点上:“总之,脸模肯定是最近某个晚上取的,我家里有佣人有问题,该死的,居然算到我身上来了,要我查出来是谁,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她眼里神色幽冷,说话的那一瞬,好像是真的要扒人皮似的。
要知道,有人能取到她的脸模,那就可以完全趁那个机会,轻易杀了她。
而她现在还活着,估计还得感谢对方暂时不想动她,这对她而言,简直是一种无比的耻辱。
师清漪气急道:“扒什么扒,都先别扯了,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子会……要是剂量没控制好怎么办,你简直胡闹!”
她当雨霖婞是她最好的朋友,一听到雨霖婞晚上居然需要靠大量安眠药才能入睡,心就更加乱了。要知道这种做法非常危险,还有可怕的依赖性,稍微不注意,雨霖婞早上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有分寸的。”雨霖婞目光闪躲:“阿笙也会早早地叫醒我。”
洛神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一个方向,低声道:“清漪,你和我暂时留下来,霖婞,你和千小姐先去音歌那里,现在这般,让音歌再回去亦是危险得很,先将她好生护好,等下我们一起会合。”
几个人沿着目光看过去,就见对面的人群中,众星拱月般簇着一堆人。
萧以柔和萧慕白各自一身礼服,端着酒立在那,身边还有好些萧家的其他人,师夜然和祝锦云也在那,另带十几个师家的,两家人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分庭抗礼姿态,在那低声交谈。
雨霖婞和千芊明白了,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洛神的手揽到师清漪腰上,轻轻做个示意,师清漪深吸一口冷气,开始随洛神走入人流。
她们两没有分得太开,各自选择一个方位,开始将目光扫向整个会场。
会场灯光璀璨,下面人流穿梭,师清漪将那些宾客的脸一个接着一个地扫过去,以便观察他们的异样,暂时没有收获。
不过也许是她心理上太过紧张的原因,现在她看那些客人,个个都觉得蹊跷诡异,灯光晃过,那些人的面部甚至开始狰狞起来。
萧以柔脸突然偏了下,看到了师清漪。
师清漪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
萧以柔面上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神色,目光又滑了下,落到距离师清漪不远的洛神身上。
洛神眸子毫无波澜地觑着萧以柔。
萧以柔嘴唇突然轻轻动了下。
师清漪蹙起眉,感觉周围的空气就像是无色的水泥,凝滞得厉害,缓慢流动,让她简直无法呼吸。
等她看到萧以柔那种古怪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就往洛神那边走去。
身边有侍者端着一托盘的葡萄酒杯,擦过了身。
有个向侍者要酒,侍者端起一杯,礼貌地递给客人。
师清漪感觉这个会场,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华丽的哑剧舞台,她在这舞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