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已停,雪已住,红日东升,大地一片银白却是发着金光。
这一场风雪下了三天三夜,天气阴了七天七夜,最后这红日才像是一个大姑娘一般慢吞吞的出来。红日照耀下的破庙里还燃烧着柴火,张阳的伤已经痊愈,伤口愈合,可是他的兄弟们还要等月底才能好,他们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若不是葛大夫的话他们或许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了。
张阳的伤好了,哥舒宝就催促他要行动了,要创蛟龙会了。
两个人创蛟龙会,无论是谁都值得敬佩,无论是谁都值得敬重,无论是谁都将名满江湖,张阳却是不想,可是事实容不得他多想,容不得他不去。
这天,站在银白色的大地上,阳光普照,张阳在太阳下问哥舒宝:“人为什么要杀人呢?江湖为什么要相互厮杀呢?难道说人与人之间就不能相互理解,相互关心,相互关怀吗?人都是如此自私的吗?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要去杀人,为了自己的名声就要去杀人,为了自己的将来就要去杀人?可是这样从杀戮中得来的将来能长久吗?”
哥舒宝眯着眼,他的眼睛似乎是没有睁开过,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眯着的,似乎永远也不用睁开的,他道:“你若不杀人,人就要杀你,如此你还能怎么办呢?不杀就要死,如此你还能不杀吗?江湖,江湖,杀戮的江湖。”
张阳叹息一声又道:“你不觉得疲倦吗?你想不想休息休息?想不想离开江湖?想不想永远离开这杀戮的江湖?永远不在回来?”
哥舒宝突然睁开双眼,用他那小小的眼睛瞪着张阳道:“你想离开?你想脱离我们朔马帮?”
张阳不语,哥舒宝明白了张阳或许早就有这样的心思了,他沉着脸道:“就当我没有听见你刚才的话,若是再让我听见一次的话后果自负,我劝你还是好好的在我们朔马帮效力,要不然的话那一天死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张阳笑了笑,不过他的内心强烈的愿望一点也没有改,他一直想早点离开这里,早点远离江湖,早点远离杀戮。
“明天我们就行动,我们两个一起闯入蛟龙会,一起把蛟龙会连根拔起。缡姹xv氐亩哉叛舻馈?
张阳问:“之后呢?之后如何?”
哥舒宝道:“等一切都搞定了再说,现在还早,等把蛟龙会连根拔起之后再说。”
张阳试探的问:“是不是把蛟龙会连根拔起之后就挥师向巨剑盟而去,从南向北攻击巨剑盟,让他们两面受敌?”
哥舒宝不置可否,张阳也不好再问,不过张阳猜测自己说的不错,哥舒宝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应该说夏天朔就是这样打算的,他要一统江湖,要把巨剑盟和蛟龙会同时剿灭,同时毁灭,之后江湖上就是朔马把帮说的算了,之后的江湖上就只有朔马帮一个大帮派了。或许,此时夏天朔已经带着众人开始向巨剑盟进攻了,或许已经交上手了。
三国终将统一吗?三个帮派终将统一为一个吗?张阳不知道夏天朔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此时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真正的了解夏天朔的心思,无论如何也不能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要不然的话他的几个兄弟就不会死了,要不然的话他就不会来江南了,要不然的话他此时就应该在洛阳了。
红日当空,金色的阳光从张阳的头顶直接照到脚下,他整个人都处在这金色的阳光下,哥舒宝却是站在一株松树下,阳光刚好被松树挡住了,他整个人就像是在阴暗里一般,和张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在雪地里站立良久,太阳从他们的正头顶慢慢偏西,悄无声息的慢慢走向西边,慢慢露出他最后的一丝美丽,夕阳。
太阳一天有两次最美的时候,一次是在日出之时,一次是在日落之时。
人在一生中有多少次美丽的时候呢?张阳相信,没有人相信自己出生的时候最美,也没有人相信自己死亡的时候最美,**、裸的来,**、裸的去,最美的时候总是在自己最忙碌的时候度过,或许在自己最美的时候忘记了美丽的存在,或许在自己最美的时候忘记了什么是美。
夕阳西下,越是要落尽的太阳就越是美丽,可是美丽有限,好的东西总是不长久,美丽的事物总是短暂。
夕阳过后就会是黑暗的降临,为何美好的事物过后总是伴随着不详的到来呢?
黑夜降临,张阳和哥舒宝两人已经从外面进来了,已经从雪地里进到了破庙里来了,已经从白天的银色大地上进入这黑暗的只剩下一堆火光的破庙里来了。
还好,即使是黑暗中,这破庙里任然烧着火,任然有点点光明,仍然有点点希望。
张阳的希望在他的兄弟们的身上,此时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他的兄弟们的姓名重要,没有什么人比得上他的几个兄弟们重要,只要他们能好,他做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安全,他无论如何也不用担心。
张阳确实不用担心,有了葛大夫的金疮药,他们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到时候他们又会活蹦乱跳的在张阳的面前,到时候他们又会是为了张阳能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黑夜来临了,张阳一直没有和哥舒宝说话,明天就是他们两个上蛟龙会的日子,明天或许就是他的死期,蛟龙会虽然弱,虽然高手尽失,虽然已经变了天,不过江湖上的事情有谁能说得准呢?江湖上的事情有谁能预测呢?说不定他们两个明天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