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火铳的巨响过后,升起一股浓烟,在孙玉娘几人身后二十来步的地方,有人发出惨叫,接着在灌木从里翻滚着,将低矮的灌木林压的一片凌乱。
这时梁兴也发铳了,仍然是一声巨响,然后对面传来人翻倒和呻吟的声响,那边的灌木里藏了小二十人,躲的十分密集,梁兴和张瀚其实都没有仔细的瞄准,但这两铳都是没有落空,张瀚将一人击成重伤,梁兴可能直接打死了一个。
“还不赶紧躲过来!”
张瀚厉声对还在发呆的孙玉娘吼着,灌木丛里已经窜出来十几人,个个带着刀剑挥舞着冲过来,还有几个手中拿着长铁枪,还好没有弓箭,这叫张瀚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厉害什么……我会射箭。”孙玉娘这才发觉刚刚张瀚不是针对自己,虽然有强敌袭来,小妮子心里倒是高兴的多,张瀚也看出她眼中笑意,心中真是奇怪,女人的心思果然是难猜,少女恐怕更难猜了,成年的女性好歹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好哄的很,小女生就难办了,他两世为人也搞不定。
好在孙玉娘有个强悍的爹和厉害的堂哥,在这种时候也知道厉害,顶了张瀚一句后一闪身就到了众人之后,张瀚和梁兴还在装药,张瀚武艺寻常,梁兴也一般,两人的长处反而就是手中的火铳,不管局面怎么危急也得先把子药装好再说。
这时张瀚心中也是有些感慨,果然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他用的是精心制作的鲁密铳,射程远,弹丸比鸟铳用的要大的多,威力也强的多,哑火率很低,炸膛更不可想象,如果他拿的是寻常用的那种烂火铳,好几次的危机关头,真的不知道怎么挺过来。
在张瀚装药时,蒋家兄弟等人也向前迎敌。
他们五个人,这里地势又窄,摆开的是一头两翼一尾阵,王长富长期的操练在此时显示出良好的结果,六个人听到梁兴叫摆开的命令,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根据自己的特长和
蒋奎拿着镗把居中前,他是主攻手,左右各一长枪手,这是两翼,负责支应主攻手,然后再有一人押后,这是策应手,负责接应支援,如果主攻手受伤,策应手就接替主攻的位置挺身上前,这个位置,当然是由蒋义来承担。
这些梁兴也有些后悔,临走时杨秋提议多带几人,但张瀚没有同意,梁兴觉得自己当时应该与杨秋一个立场,有他们的坚持,张瀚也不会过于固执。
铁场那里留着十几个人,其实并无必要,护卫队的矿工现在忠诚度已经没有问题,确实很该多带几个镖师出来护卫。
这边的阵势摆好,对方也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个拿斧子的黑大汉,身后跟着十来人,长短兵器均有,都是满脸戾气的凶暴模样。
“这是韩府的家丁,拿斧子的是何三,从登封过来,是个杀人逃犯。”
东山会和韩通斗了这么多年,彼此算是真正的知根知底,护卫着孙玉娘的那个护卫,一眼就把这些人认了出来。
张瀚道:“原来如此,我说好好的有人伏击我们……韩通确实是狠,看来今晚有必要叫杨秋去一趟城里,和人打打招呼,今晚用些好手段直接送韩爷升天。”
他的话里隐藏怒气,韩通这厮确实是茅坑里的石头,原本斗跨了这人也就算了,生死不论,韩家跨了就行,也不打算给他罪受,现在既然这厮吩咐家丁来伏杀自己,张瀚的脾气就是人犯我一尺,我必还其一丈,一旁的梁兴听了,也是替韩通默哀了一下,这位韩大老爷,今晚的罪不容易受了。
“张东主,对方人多,你还是暂避一下吧……”
孙玉娘带着三个人出来,两个一样穿男装的丫鬟,一个护卫,如果不是遇着眼前的事,这样的队伍也算很齐全了,这时眼看何三等人扑过来,那个护卫满脸紧张,一边挥手叫玉娘带着两个女伴先走,接着又劝张瀚赶紧离开。
在他看来,前头那五人只能挡住一时,人家被打趴下两个,可还有十五六个人,人数在这边三倍以上,而且全是韩家养了多年的悍勇家丁,这边委实不是对手。
张瀚冷然道:“我没有遇敌就跑的习惯……”
这话格调很高,张瀚自己也微笑了一下。
接着他也有些自得,从第一次遇到土匪的慌乱相比,经过多次交手,连续打放火铳,现在的他已经颇有一些老兵的风范,最少现在也是生死搏杀,但张瀚并没有第一次那种口干舌燥,头昏发慌的感觉,相反,他很镇定,对面人看着是很狞恶,那又怎样,他和梁兴的火铳很快就装好,前头蒋家兄弟也必定顶的住……张瀚对自己有信心,对梁兴也有信心,对蒋家兄弟和王长富操练的结果,更有信心。
“别看他们恶……”张瀚继续冷然道:“我们更恶!”
护卫无声退下,心中也是佩服,张瀚的身家在灵丘已经被传的很厉害,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这年头倒没有太多人仇富,毕竟流民潮没有大起,人们生活还过的下去,有钱人多半是士绅,不仅掌握财富,还掌握舆论,宗教和社会风俗上对士绅和富人多半是敬慕仰望,只有少数为富不仁的被人非议鄙夷,张瀚的财富不会叫人敌视他,只会令人佩服,而这般有钱的少年东主,胆子居然这么大,又是这般豪气,这个护卫原本还不大赞同东山会依附和裕升,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丝毫不服了。
孙玉娘站在张瀚身左侧,仰着小脸看张瀚的一举一动,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