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达通也有这种类似的想法,不论如何,晋商曾经是以范永斗为主,八家晋商加起来百万两的底蕴,不看一看就下注,总是有些不安。
范永明想了想道:“现在关键之处,还在城中人心向背。”范永明现在攀着王达通不肯放手,他可不象范永斗那样硬气,重新娶妻生子后范家也不同当年,总要自己设法赚钱,如果能叫王达通当真赏识,总有一口安稳茶馆可吃。
“对,”王达通赞同道:“和裕升发展太速,总叫人有些摸不清底细。如果满城商人都感觉和裕升大势已成,将来的事就毫无滞碍了。”
这也是王达通等有远识的商人们忧心的事,和裕升要是真的打服了北虏,日后北上商道定然被阻,如果他们打通了张家口,整个宣大到蓟镇的商路将全部被和裕升垄断,如果和那几家大晋商联手却最终是这种情形,那损失可就大了。
……
数日之后,突然传来和裕升在张家口开设钱庄的消息。
听到风声又确定消息来源准确无误之后,王登库和田生兰,王永发等人立刻聚集到了一起。
王登库皱眉道:“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这一招看来是他们的杀招了。”
田生兰愁眉不展的道:“代王殿下总说支持我等,不过他除了在王府外设几个税卡就毫无势力,没有三护卫兵马,不能统驭大同诸镇,这个亲藩有甚用处。”
代王确实是口惠而实不至,总是想叫晋商替他的王府做买卖发财,不过几家晋商也不是傻子,早就不理代王,全面收缩在张家口各处,在去年张瀚和蒙古各部交战时停掉了大部分贸易,只是继续绕道对后金贸易,规模也大规模缩减,几家晋商借此机会继续向北边走私,半年多时间又各自赚了好几万银子,更是坚定了他们一定要继续走私的决心。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些晋商共为八家,范永斗为主,在持续十几年的时间里不停的向辽东走私粮食和相当数量的军事物资,在李自成等流寇成了气候以后,后金的情报辐射不及西北,还曾向晋商购买过这边的情报,多尔衮曾经令学士书写国书投递到这边,渠道也是由晋商们代传,后来清军入关,范永斗之子从一个商人直接授给二品顶戴,清廷在国家名、器上向来是不轻授的,二品顶戴和恩赐皇商身份,这是范永斗等人出卖祖先卖的好价钱。
现在没有了范永斗,七家晋商一样出现,并且一样发觉了这庞大的商机。毕竟大明隔绝马市,女真人那边有金银而缺乏各种实物,这种供求关系导致的商机定然会被商人发现,只是有和裕升在前,晋商们只能喝汤,规模始终没有做大起来。
王登库道:“十余日前,我一个伙计送货到内喀尔喀五部地方,遇着一个女真贵人,听说我们向北虏走私,此人极有兴趣。”
“这事我也知道。”田生兰两眼一亮,说道:“若是能和女真人搭上线,出货就大增了。”
王永发道:“和裕升还在和我们捣乱,着实可恶。”
王登库寻思道:“和裕升在北边有兵,若是今年破了喀喇沁,我们的商队还北上个屁。要紧的就是赶紧和女真人联络上,那个女真人打包票说只要和他们连络上,和裕升便是不好和我们动手。”
“这样的话,各家花血本砸吧。”王永发道:“我们加起来的身家不知道比张瀚差多少,但我看他们在张家口这里未必比咱们强多少。从现在开始,他们要的货我们加价买入,他们的钱庄我们比他们便宜些兑换,就是这骡马行和帐局,我们没有办法。”
“要是真能各家齐心,就能挤的和裕升在张家口没生意可做,毕竟人心现在处在两难之间。”田生兰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毕竟七家晋商实力雄厚,又是在自家地盘,没理由输给一个没有出全力的外人。
……
张家口的分公司是由李梦年主持,他已经至此数月,初步理顺了各方面的关系,和裕升在张家口的影响力也是与日俱增。
当初李梦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过来查清楚晋商与东林还有北虏的勾连程度,然后在临机决断如何处理和晋商的矛盾冲突,最终李梦年决定的是以商对商,而不是付诸暴力手段。
毕竟和裕升的名誉要紧,外人又不知道范永斗等人早就和官场还有亲藩勾结,用的不是商业上的手段,如果和裕升用暗杀或是抢掠的办法来灭掉这几家晋商,痛快固然是痛快,但大规模的动作瞒不得人,张家口这里属于宣府,宣府总兵杨国柱对和裕升的关系几近破裂,双方都明白不是同道中人,和裕升的贿赂只是叫杨国柱不来为难,如果在张家口闹出诺大动静,恐怕就是给了杨国柱动手的口实。另外就是一旦宣扬开来,对和裕升的形象有极大的负面作用,能用商业手段解决,还是在商业的范围内来进行就好。
如果此时和裕升在北方的兵力已经解决了喀喇沁部,势力一直延伸到内喀尔喀五部地方,那当然也不必客气,晋商的走私队伍出来多少杀多少,任你七家手眼通天也没无用,在朝廷和民间舆论都看不到的地方再守什么规矩,讲什么仁德,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李梦年的计划也是得到张瀚的首肯,军司开始倾斜物资支持,在他的种种手段之下,张家口的小半商人已经倒向和裕升,大半的商人还在观风望色,主要的怀疑就在于晋商是地头蛇和也有强劲的实力,万一和裕升不敌他们的处境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