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妈!?”我非常吃惊,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久别的傻子妈。
但是转念想想,傻子妈虽然不姓葛,但她毕竟是上代家主葛清的发妻,在葛家不掌控什么实权,不过地位很超然。她出现在十里坡的祠堂。尽管令人讶异,却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孩子,快,快进来。”傻子妈看到我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湿润了,她能感受到祠堂里灼热的温度,慌忙就招呼我赶紧躲到暗门后面去。
在傻子妈出现后,我心里也的确泛起了一丝怀疑,因为之前受到的蒙蔽和欺骗太多,让我产生了自然而然的警惕。可是当我看见傻子妈眼睛里涌动的泪水,就感觉出她没有伪装也没有做作。而且祠堂烈火熊熊,我实在也没有别的退路。带着小毛孩儿就钻进了暗门。
祠堂里充斥着浓烟和火焰,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景,我们刚钻进暗门,傻子妈就在里头把暗门重新闭合。暗门后面,是一条倾斜向下的通道,通道很长。因为祠堂在村子正中。所以当初建村时,这边就有一条用来逃生的密道,坚固宽敞。
傻子妈带着我在密道里面曲曲折折的转了好多弯儿,算算路程,应该已经离开了村子的范围。紧接着,我们从山洼边上的隐秘出口钻出地面,回头看看,山洼中的祠堂还在冒着烟火,外面的敌人严阵以待。
“孩子,走。”傻子妈还是不放心。又带着我从山洼离开,朝旁边的山路走了很远。她对十里坡的地形熟悉,走出去一段,敌人就不会再追的上我们。
“这段日子。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我问傻子妈,从上次莫须村一别,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
“族里的人把我接走了。”傻子妈怔怔的看着我,眼里依然泪汪汪的,道:“孩子。你……你还好吧……”
“好,我很好……”我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傻子妈此时此刻望着我,就好像望着自己的孩子一样,那种目光里,有难以形容的牵挂和慈祥。
我能理解她,她没了丈夫,只守着一个傻儿子,但傻子也死掉了。她在葛家空有超然的地位,衣食无忧,然而没有谁能理解她内心深处的苦和仇。
“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走啊……族里的人……都要杀你……”傻子妈满心忧虑,道:“你快走,以后再也不要到这儿来了……”
葛家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全都离开了十里坡,只有傻子妈,没了丈夫也没了儿子,实在不愿意再东奔西走,一个人留到十里坡。她已经知道葛家高层的些许决定,也知道葛家全力想要围杀我。
“孩子,当时在莫须村,我就认出了你,可是我不敢认,又不敢相信,十几年了……”
葛清当年带着一家老小去石嘴沟,和老太爷实施了那个计划之后,他就和家小匆忙离开。傻子妈十几年前就见过我,只不过我对她已经没有印象。
“我不知道当家的要做什么,我看见你被他和你家的老太爷叫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我悄悄问过当家的,可当家的说……说你已经死在里面了……”
傻子妈说起当年的事情,有些泣不成声,不管对我们陆家还是对她来说,十几年前那件事,是一个重大的转折,陆家破败了,葛清也因此身亡,傻子妈含辛茹苦,把傻子拉扯养大。可我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我承受不住,傻子妈也不可能知道真正的隐情。
“十里坡的人,为什么都走了?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都走了……”傻子妈从莫须村离开后,就一直住在十里坡,知道一些事情:“他们,都让那个大当家给带走了……”
其实,大当家这个人不仅对我来说是神秘的,对于傻子妈甚至一些葛家人来说,也是神秘的。大当家最早是山杠爷带到十里坡的,葛家人不认识他,可山杠爷把大当家当做神明一样看待。
“那是个怪人……”
大当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来到十里坡住了一段日子,傻子妈就觉得他很奇怪。大当家来十里坡之后,山杠爷把大当家居所的窗子全部封死了,只留下一道门。每天白天,大当家躲在屋子里,屋子时常会发出狼一般的嚎叫,就如同有野兽被捆住了,在拼命的挣扎。
但是白天一过,嚎叫声就停止了。大当家也只有晚上才会出来活动,背着手在村子里走来走去,或者到附近的山上转一转。
时间一长,十里坡的一些人感觉奇怪,有的家户里的女眷喜欢传闲话,就偷偷的跑到大当家的居所附近偷看。今天这个来看看,明天那个来看看,传来传去,傻子妈就从闲话里得到一些信息。
有人说,大当家每天白天都呆在一个铁笼里,铁笼的铁栏杆和小臂一样粗,大当家的脸上罩着一个铁面具,在笼子里狼嚎。
就因为这样,这些女眷们觉得大当家很怪异,但就是这样一个怪人,把山杠爷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最开始,葛家人对大当家不感冒,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十里坡好像慢慢臣服了大当家,从家族几个高层的元老,一直到山杠爷这样的中坚力量,对大当家言听计从。
大当家的感觉很敏锐,在不久之前,就隐然预感到会有人对十里坡下手,所以动员葛家人,从这里迁徙。好多人在这儿生活了半辈子,不愿离开,但是葛家几个头面人物都服从了大当家的,下面的人有意见也不管用,全族陆陆续续的从十里坡搬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