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回了家正因为穆凌落的不识相觉得愤慨,正跟钱老爷埋怨,就得了一晴天霹雳。她早上还活蹦乱跳去觐见四公主的小女儿,竟被人送了回来,而且还生死未仆。
钱氏围着脸色蜡黄的钱冰团团转,只抓着请来的大夫的手,急声道:“大夫,您再看看。我女儿肯定不会有事的,您再给看看啊……”
那大夫拨开了钱氏的手,摇了摇头,“夫人您另请高明吧!鄙人医术有限。而且,您家姑娘的脉搏都摸不着了,只凭借胸口一口热乎气,恐怕过不了今夜子时的。您有这功夫请大夫看,倒不如给她准备寿衣棺材!”
“你胡说,你就是个庸医。我女儿才不会死呢!她以后可是要嫁给王爷的,要当侧妃的,以后是要大富大贵的,你敢诅咒我的女儿,看我不掐死你!”钱氏一听恼怒非常,眼儿都红了,就要冲上来掐这白发苍苍的老大夫的脖子,亏得旁边的钱老爷眼疾手快,把她给摁住了。
“大夫,你见谅一下!贱内见得女儿出事,这才会失控,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不过,我女儿真是没救了吗?”钱老爷其实还有庶子庶女的,虽然都被钱柔给丢到家乡了,可到底还是他的血脉。可钱老爷花了大本钱培养钱冰,也是盼着她以后也跟钱柔一样儿地给他带来利益的,哪里料到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那老大夫也吓了一跳,他一挥袖子,恼火道:“真是无礼!你这是怀疑鄙人的医术吗?你家姑娘既是要当侧妃的,那就!恐怕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你家姑娘也是救不回来了。鄙人告辞了!”
说罢,那老大夫也懒得跟他们纠缠,只摇了摇头,连诊金都没要,跺了跺脚离开了钱家。
钱夫人不甘,一连又请了大夫,都得了准备后事的话语,这才终于信了,不由嚎啕大哭起来。
钱老爷摇头叹息,蹙紧了眉头,遣人去给敏王府的钱柔报了信,让她好生地为钱冰讨个公道。
钱柔一得了消息,当下就仿似被点着了的炮竹,就要去寻敏王妃,想要给自家妹妹讨个公道,却被她的奶嬷嬷拉住了,“少夫人,您就别去了。这事儿本就是咱们做错了,您就不该给宸王爷送妾,王妃多疼表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这不是上赶着给表小姐添堵吗?现在您去跟王妃哭,这不是成心让王妃抓了把柄来责备您吗?”
“嬷嬷,那是我的亲妹妹,你这到底是我的嬷嬷还是那柳凌落的嬷嬷,字字句句的都为了她?”钱柔恼怒地挥开了她的手,“我这清清白白的妹子,你以为我愿意把她送去给宸王当妾吗?要不是敏王和敏王妃那两个老不死的看不起我们钱家,不肯给我妹妹讨个爵位,她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吗?柳凌落一回京,你瞧瞧那贼婆子的热乎劲儿,上赶着给她讨爵位。我好说也救了她的孙子,她却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我妹妹多好的姑娘,她偏生看不进眼。但凡冰儿有个爵位,这婚事自是更好说的,且不说当皇子妃,当个王府的世子妃总是可以的吧?我妹妹就是生生被他们害死的!!”
钱柔真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是恼火,当下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她那奶嬷嬷被她这番言辞给说得无言以对,目瞪口呆地望着钱柔,实在是无法想象钱柔怎生就成了这样蛮不讲理的了!
记得以前还在家里当姑娘时,钱柔虽然性子有些要强,可也不会这样儿的强词夺理!
但凡钱冰没那心思,好好儿地过日子,哪里会送了卿卿性命!
可是奶嬷嬷到底是个仆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儿她也不能说,她拉住了钱柔的手,忙道:“少夫人,三小姐不是还有一口儿气儿吗?您先去看看她最后一面吧!这些个晚些再说吧!”
奶嬷嬷想着,晚些去见钱氏和老爷,在好生地让他们劝劝少夫人。不然若是惹恼了敏王他们,到时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钱柔也觉得有理,她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她妹子最后一面,“先收拾了,我们先回家!”
郑氏对儿媳妇们倒没别家主母家管得严厉,钱柔这边一说要回娘家一趟,她也就应了,还让人给准备了些厚礼,到底钱家对她二儿子有救命之恩,虽然被钱柔蹉跎得差不多了,可郑氏心里还是念着几分的,到底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且说,柳浩轩晚上回府就听得柳罗氏说的钱家之事,他一边使了人去打听钱家近况,一边来寻穆凌落。
穆凌落见得他来,不禁笑道:“哥哥莫不是担心我而来的,哥哥可在外头用了晚膳,若是没有,我这儿正要摆膳,您跟我一道儿吧!”
柳浩轩颔首,“我听说我钱家对你无礼,你与这些个计较什么,当时你只管打出去就是,这种人给脸不要脸得紧!”
“哥哥,我若是敢这般做,恐怕明儿个就得臭大街了,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钱柔到底是二表哥的妻子,我若是给了她娘这般没脸,这不是抽了二表哥的耳刮子吗?外祖父外祖母以及舅舅舅母对我都这般好,我哪里好敢把他们的面子搁地上踩?”穆凌落叹道。
她往日里在安榆做事雷厉风行,可入了京城才发现,这满京城里各处可见联姻,关系网错落,她不能图了一时痛快,不顾忌对她好的亲人的面子,徒惹他们受了嘲讽,故而她入京后处处受制。别人都道,她是入了一朝咸鱼翻身,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却不知她更是想念在安榆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这憋屈的富贵生活。
她原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