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了一声,说实话,不管我是不是“处长”,这位村长都不太敢给我下套。在小清河村这一亩三分地里,说了算的就一个,就是我这位当年一把火点了长途车站的爷爷。我们小清河村的村长历来都是摆设,真正能做主的是我们沈氏宗族的族长。要不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凡是沈氏宗族族人不得入村为保(保正),村长的位子说什么也轮不到他做。就是这样,每到村里换届改选的时候,几个村长候选人都要连番提着点心匣子到我爷爷家,为的就是要听到一句话:“好好干,选举的时候我投你的票。”爷爷的一句话,就代表了村里人口超过八成的沈姓人都会投给他一票。

村长看了孙胖子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一会儿到您家说去?”

“你就别吊胃口了,在这儿说吧,小孙厅长他是我孙子的老战友,不是外人。”爷爷看着村长有点不耐烦了,他也着急要去清点一下,我们沈氏宗族能分到多少元宝,偏巧,村长一个劲儿在他耳边磨叽。事后爷爷跟我说:早知道他这么磨叽,当初就不应该选他当村长。

村长赔了个笑脸,说:“老沈大叔,我以前看过咱们村的村志,自从道光三年村里有村志以来,不算今晚,在这条大清河里一共捞出来过六十多个金银元宝。我看过其中几个的图片,和今晚扔在船上的元宝一模一样。”

爷爷以前倒也是听过几次,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多的一次,是在十多年前。那是有一个打鱼的,在大清河打了一辈子的鱼,没想到突然有一天,这个渔夫突然阔了,把房子扒了起了小楼,天天大鱼大肉不算,还给他的手摇橹装上了马达,每天在河里撒网,奇怪的是打到的鱼他看也不看,大部分直接扔回河里,大点的才带回家里下酒。左右邻居看了都奇怪,这打鱼的不过了?村里有人眼红,写了匿名信到派出所,说他走私贩毒,贩卖军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虽然匿名信写得扯淡之极,但有一条巨额财产来历不明还稍微靠谱的。派出所把渔夫找来问话。想不到渔夫怯官,问一答百,没几句话就说了:他有一次在河里打鱼的时候,一网下去,等收上来才发现网住的不是鱼,是十六个金元宝。

一个金元宝就有一斤多重,当时的金价,渔夫就是贱卖也卖了小一百万。消息传了出来,当时还造成了一个小轰动,家里只要有船的,都下了大清河,就算没船,只要会两下狗刨的,都敢一猛子扎到河底摸金子。可惜,大清河里除了鱼鳖虾蟹之外,再捞不出别的什么东西。

金元宝没捞出来,还搭上了一条人命。我的一个远房大哥一个猛子扎下河就再没上来,找到他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儿了,他的双脚都被水草缠住,整个人泡在河水当中,死时双手高举,就像摆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眼看情况越发不受控制,就在这时,当初那个买渔夫金元宝的人来了,他找专家鉴定过,渔夫卖给他的金元宝是假的,里面主要的成分是铅和铜,只掺杂了极少量的黄金成分。

消息传来,轰轰烈烈的捞金运动终于在一片叫骂和哀号声中结束了。本来那件事情都快被遗忘了,今天村长再次提起,我们这些人都是一愣。我爹说道:“你的意思,今晚的金子也是假的?”

“我可没那么说。”村长摇了摇头,“还有,当初那十六个金元宝也是真的。”

“你说什么?”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道。

“别那么大的声,再把人招来,我好不容易把老熊哄走。”村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被人看到,才轻声说道:“当初那个买金元宝的人是我亲戚,他是被派出所的人以倒卖黄金的名义抓了进去。在派出所里,让他改了说法,第二天假金元宝的说法就有了。”

我爹说道:“你说清楚,到底金元宝是真的还是假的?”

村长嘿嘿笑了一声,说:“买到金元宝的第二天,我的那个亲戚也拿不准,就找了首饰圈里的行家。那个行家给的结论是元宝是纯金不假,只是纯度稍微差了一点。不过因为元宝属于老金,受工艺所限,这也是正常现象;而且正因为是老金,所以价格上可以再高一点。”

爷爷听了直点头,说:“你的意思是说,当初在河底捞出来的金元宝是真的,只是怕再出事,才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以这么说,不过那个已经不是重点了。”村长说话的声音因为兴奋有点发飘,“重点是,从今晚的情形能看出来。在我们大清河的河床上,应该还有大量的金银散落着。这要有一天的工夫,就能把它们全找出来。”

村长说出了他的想法。两年前,在大清河上游,建了一个水坝。只是这两年都是防涝防洪,水坝的作用就是泄洪,闸门就从来没有关闭过。

现在只要水坝关上闸门半天,河水就能放干,河床上面的东西自然就一览无余。而且水坝上面从上到下,几乎都是我们老沈家的人,村长的这个计划能不能实现,就看爷爷的一句话了。

村长说完他的想法,就该爷爷挠头了,暂时关上水坝半天,这事可大可小,大清河下游还有三个村子,河水一干,想瞒都瞒不住。村长看出了爷爷的心思,说:“老沈大爷,我刚才一直想来着。就让大坝上出一个通告,就说要测试一下屯水的能力,大坝暂时关闭闸门一天。”

我看了村长一眼,从小就认识他,到


状态提示:第92章 戏散(2)--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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