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也要休息。”楚歌笑强行把她按到陪床上,给她盖上厚毯。
特殊病房里,一切都比普通病房条件好些。有加湿器和中央空调控温,病房里面不是非常冷。
白浅墨看了看一旁的白铭,还是坐了起来:“算了,我们住宾馆吧。我叫几个护工来照看。但是他们毕竟是外人,白铭,你辛苦一下,照看一点。”
白铭不解:“老姐,你不留下来吗?”
原本要离去的身影,停顿了一下,转身,带着不知意味的浅笑:“他们应该不想看到我。我在这里,不利于他们的恢复。”
明明她的语气非常淡,可是,听在两人的耳中,却带上了无尽的沉重。
是啊,她已经跟他们断绝亲子关系了。
虽然血缘难改,可她已经跟病床上躺着的两个人,没有半点关系了。
当初,他们已经请了律师,提交了相关证明。当初的决绝,那时候的父母也是直接,非常冷静。一个劲说他们铁了心要跟她断绝亲子关系。
虽然律师说,华夏还没有具体相关法律来真正断绝亲子关系,可是有了一纸证明,就他们这个小家来说,白浅墨,跟白家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不过,这只是当初。
白浅墨换了手机卡,换了生活的地方,带着自己的户口本复印件,在a市打拼,经历了很多很多数不清、道不明的艰难。
最后,她还是幸运的。
白铭:“老姐……”
“不用劝我了,我心里有数。”白浅墨看了看楚歌笑,“要不,你留下?”
楚歌笑的心思,白浅墨非常清楚。
毕竟他对自己的感情那么深,想当然会希望自己跟父母之间的矛盾能够真正的消除。毕竟,她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被父母伤害的受害者模样。
尽管,她也没有遮遮掩掩,同时也表达出了对父母的抗拒。
一方面,她无比渴望着能够得到原本应该有的父爱、母爱。她非常在乎这两个人。可是在另一方面,如果要接受他们,就必须接受他们永远给不了她她想要的那种父爱、母爱。
“无论如何,伤者最大。你们都留下来吧。有歌笑在,我也放心点。你们有什么想说的话,也可以说清楚。我不拦着你们。”如果他们的愿望真的能够达成,她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要她主动参与,实在还是有难度。
白浅墨已经一再承认,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可以没有什么尊严,可是,在那两个人面前,她得一再把这根本不重要的“尊严”拾起来,穿在自己的身上。
人就是这么奇怪。
无数次的尝试,让她心冷了。彻底心冷了。
楚歌笑看着白浅墨头也不回地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
转头看向身边的白铭:“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姐彻底寒了心的事情,她对我也会是这样,对吧?”
白铭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长夜漫漫。
外面寒风呼啸。
白浅墨实在是无心睡眠,走出医院以后,就随便找了一条路,慢慢地散步。
前几天来b市,还没怎么看b市的样貌。匆匆来,参加了一个婚礼以后,又匆匆走了。现在来看b市,她不在的这几年,这里发生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当初医院旁边有一家客流量不错的超市,现在已经变成了高级餐饮会所。
她绕过那个高级餐饮会所,按照自己的记忆,拐进了一个小巷。
没走几步,巷子深处的声音响了起来,非常嘈杂。
果然,这里还是没有变化。每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都会有这样的地方,这里是最底层人民的天堂。
到处都是宵夜摊,一些在b市打工的外地人,晚上都会来这里吃个宵夜,或者喝点酒。一些下了班的年轻人,也会来这里吃点宵夜,毕竟便宜,也方便。
当然,还有那些穷学生小情侣,吃不起高档餐饮,来到背后的小摊,吃着热腾腾的麻辣烫,相视一笑,也能感到异常的感动和温馨。
白浅墨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她也只是看了看,原路返回了。
真好,b市还有她记忆里停留的东西。
整个b市的开发中心已经北移了,原本医院附近,这原本应该是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段,如今也稀稀拉拉,显得有点落寞。
病房里,白铭十指插在发根间,面露痛苦之色。
“其实都怪我。”他言语中满是痛苦,“以前,他们还不会这样的。都是我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爸妈应该把所有的疼爱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每次看到老姐因为我的诬告,被爸妈怒骂、斥责的时候,我都会幸灾乐祸。如果没有我这些诬告,可能他们之间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我每次看着爸妈明明心里想死了老姐,每次说出口的时候,都是一些骂骂咧咧,再看到老姐刚才……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楚歌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心是向着白浅墨的,就算眼前这个人是白浅墨很在意的弟弟,也无法成为他能够安慰他的理由。
眼前这个小屁孩,伤害了自己的心头肉,楚歌笑无法容忍。
病房里,一片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楚歌笑也没有动,只是开口了。
“我刚认识你姐的时候,她对男人非常抵抗,对人与人之间的亲密也非常抵抗。不光如此,她对所有人都刀子嘴,豆腐心。那时候能够走到她心里的,只有她的闺蜜,陆宁。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