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继续往前走着,蹒跚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沉寂,千万年来为神裔六族征伐诸天世界的英灵战魂,化作一块块沧桑威严的圣碑,如山如岳的磅礴气势,宛若傲啸九天的太古苍龙,源自灵魂的威压直直地作用在老人心头。
这个祠堂颇大,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莫名阴冷感在缭绕着,宛若游走幽冥界的阴魂,让人不由得心头发寒。一个苍凉而佝偻的身影,默默地坐在丛生的烛火之中,面对眼前的一块块碑拓,仿佛在冥想,又仿佛在沉默!
“朔祉圭,今年不是圣族年祭,你来英灵祠堂作甚?”盘坐的老者左师缓缓抬起头来,一黑一白的眸子审视着跨步进来的朔祉圭,慢慢站起身来,枯槁的身体上,隐隐散发着一种停滞时间,禁锢空间的神秘异力,在驰骋天宇四维!
“许久不见了,左师,你好像又苍老了几分!”朔祉圭笑了笑,左师没把他当成神裔族长,他也没有在左师面前逞族长的威风。两个身影,一站一坐,就仿佛久别重逢的经年故友,在讨论着曾经笑傲天下的激昂岁月!
“是么?”明灭不定的烛火中,看不清左师的面色,只能依稀看到一条条深邃的皱纹:“辰皇血裔衰败至此,老夫纵死难辞其咎,苍老点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随着左师的话声,两道如幽冥业火的森寒光晕陡然在他身侧腾起,无形的龙啸之声化作奇诡的波纹,掠过整个大殿,所有的檀香烛火瞬间亮起。
“如果你来只是要和我说这些废话的,就出去吧,老夫没心思出山帮你收拾残局!”也不知过了多久,左师诡异的眼眸缓缓合拢,凌厉雄浑的气势瞬间收敛,他微微叹息,带着难以形容的沧桑倦意,淡淡道:“神裔辰皇早已名存实亡,日后族中大事,你自己和其他五族元老决定便是,不需要来通禀老夫了!”
他缓缓站起,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之中,拖着蹒跚沉重的步子,走到灵台之前,从香案上取过一只崭新的檀香火烛,指尖升起两道昏黄色的热焰,将它点燃,替换下身旁另外一支即将燃烧殆尽的火烛!
朔祉圭微微摇头,面上的表情愈加沉凝复杂,有悲愤、有愧疚、有痛楚,对于这位似是行将就木,枯槁苍老的守祠老者,他似乎有一份异乎寻常的包容,没有丝毫的架子!
他轻叹口气,仍是迈开脚步,缓缓地来到左师身后,忽然道:“这次来,只是要通知你一个消息,”他顿了顿了,声音中忽然也带了几分感慨,道:“数日前,少尊以辰皇秘法将一缕讯息封禁,破界而来,传入创始龙殿之中!”
“你说什么?”左师的面色陡然凌厉起来,一股睥睨天下,横扫一切的磅礴气势陡然冲天而起,苍老的面容直视朔祉圭,眼中异芒熊熊,如盛放的璀璨妖火:“少尊,少尊他真的还活着!”
“呲啦!”一声轻响,从他手中传来,竟是那根被替换下来的檀香烛,瞬间被巨力碾压变形,灼热的烛油落在他枯瘦的手臂上,渐渐凝固,但他恍若未知,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朔祉圭。
朔祉圭微微颔首,郑重道:“不错,此事已经确认了,当年大尊率领六族部众,征伐修罗界,虽然受到十面埋伏,身受重创,但仍以时空秘法将少尊送了出去,投放在神州大地上,少尊修炼数百年,才有了足够的法力跨界传讯!”
“甚善,甚善,哈哈哈哈!圣尊在上,不亡我辰皇啊!”左师的面上像是重新焕发了荣光,神情中酸楚苦痛尽去,被一股豪情所取代,哪里还有丝毫曾经的苍凉佝偻模样,长笑出声:“老夫这便前往神州,护卫少尊左右!”
“你给我回来!”朔祉圭面色一变,将左师的衣摆扯住,沉声道:“不要冲动,莫要坏了少尊大事,现在他正在筹谋一个大计,若能成功的话,我神族圣城也将彻底解放,重归神州!你且听我说……”
两位老人互视一眼,寻了两个相距不远的蒲团坐下,开始静心商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