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笑道,“你先试着做做看吧。这是其中一种整理法,却是我最熟悉的一种,等到这张表格整理完了,还可以再缩减的,到时候我就当做小抄攥在手心,实在没辙或者记忆空挡的时候,还能偷偷瞄两眼,记忆、作弊两不误,棒棒哒。”
盗骊看着她狡猾的笑颜,无奈失笑,不得不凝视着她,脸带疑惑。
程熙看出了他的疑虑,马上伸出一座五指山,在他双眼前摇了摇,“唉唉唉,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旁的事情一概不问的喏。”
盗骊收敛起一眸子的疑虑和不解,盯了她一小会,接着拿起笔,就开始专心填写内容。
相对于程熙的拿起这本东翻翻,捧起那本西看看的百无聊赖,盗骊则是聚精会神。
靠坐在椅背上亦是腰酸背痛,程熙索性随手抽了一本册子,趴倒在一旁的软榻上,一手翻书一手撑脑袋,两条小腿交叠晃动,拿册子当科普书随意翻看阅读。
期间,有宫女进来添了热茶水,换了热糕点,奉上香炉,点上熏香,又默默退了出去。
寂静的屋中,只有他和她翻阅纸张的声音,熏炉缭缭,淡淡香气中,程熙不禁扯嘴角笑起来,觉得这样的岁月静好也是一种幸福。
人生有一知己,他们互相知道彼此最隐秘的机密,他们彼此作伴,这感觉真的不错。
趴在软榻上,双肘撑着托起脑袋,侧脸看向他,他目光凝聚,眉头微蹙地盯着眼前的书册和图表。程熙盯了他半响,他依旧是这个姿势,心中纳闷,轻轻起身,走到他身侧,探头看去。
盗骊往一旁挪了挪,程熙挤坐在他身旁,看了半响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凝视着桌上那几张图表,叹道,“哇塞,你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要不是这些图表是她刚刚亲自绘制的,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作弊了。她不过是百无聊赖的在屋子里闲逛了一会儿,在软榻上懒懒的趴了一会儿而已,他竟然就几乎已经快要将这张图表制作完整了,而且很多地方他还用了她的简体字。不由得更加纳闷了,“你怎么会写我的字的?”
盗骊却没抬头,手下不停,说道,“其实只要仔细比对,就能知晓你所写的字,对应的是哪个字,这个并不难。”
程熙却是靠在椅背上叹道,“这个比对确实是不难,问题是,你已经够忙了,还照顾我的字做什么?”
盗骊却是淡淡道,“你短时间内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精力有限。幸好你的这个图表很实用,只要做图表的人做得好,看的人是很省功夫的。你的身体,不适合太劳累。”
唔唔唔……程熙能说,她又被感动了么?
看在他那么努力勤奋的份上,程熙都不好意思再偷懒了。两人一人分了半张桌子,一人一支笔,皆在奋笔疾书。这一回,程熙取出的册子是她上辈子赖以谋生的本事,账簿。
可惜此时还没有复式记账法,都是单式记账法,看半天也无法大致明白一些收支的来龙去脉,而且没有好的报表格式,根本不能有效的分类分析,才看了几页就看得人头昏沉沉,完全无法把握到重点。
程熙想了想,去开门叫了东篱进来,让她帮忙找几个既识字又比较仔细的宫女来。程熙先设计简单清楚的表格,画好小图样,吩咐东篱拿大纸依样让宫女绘制,然后就是自己整理手头的初始资料,填制报表。
忙碌中的时间过得分外快,似乎感觉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可却觉得脖子酸,脊椎刺痛,站起身活动活动,才发现大半天早已过去。
东篱进来询问是否要传晚膳,盗骊才抬头看了看窗外,竟然天黑了,这才想起这一回不是他自己一人在做事,旁边还捎带上了她。他是那种一集中精神一天一夜不吃东西不休息都不打紧的,可是她的身子骨如何经得起如他这般的折腾?
真是该死!一忙起来,忽略了她了。
歉意地看了看她,竟发现她也完全没有闲着,一张又一张的纸张叠的比他还高。搁下毛笔,看向她捣鼓的那些纸张,发现比自己手头的那些图表更为复杂、难懂,再凝视一看她翻看的皆是最为深奥复杂的账簿,不由得更为惊讶,“你竟能看懂账簿?”
程熙拿脖子转圈,疏通疏通颈椎骨,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确实挺不好懂的,但好在我天资聪颖,冰雪聪明,没被难倒!”
盗骊诧异的咋舌,“账簿可不是人人都能看懂的,我当年也是花了些功夫才摸清了里面的门路。你竟看了这一会会功夫,就能上手?奇!”
程熙拉他起来活动,“好啦好啦,等我有了成果,你再来表示惊讶和夸赞也来得及。”回头则吩咐东篱道,“吩咐厨房,准备几样简单方便的,最好是一手拿着吃一手还能继续干活的那种。只有一个要求,快!”
程熙一边做着广播体操舒展筋骨,一边有点浑浑然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一刹那间,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前世每年的会计忙季,那时候的她也是一边啃着面包就着泡面,一边通宵通宵的加班,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那是经常的事情,做的不好,还会被领导将报表直接摔回到脸上,然后点头哈腰,连说三声对不起,接着……就又是没日没夜的加班。
唯一的区别,只是刚就业时,是加班并帮忙为前辈买宵夜买咖啡,后来则是加班并吩咐实习生帮她买宵夜买咖啡……
苦逼的日子,不堪回首啊……
程熙神思飞回到了前世,忆苦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