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贺严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觉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方颖上前了两步,强笑着打圆场,“钟叔叔,都是怪我管教不严,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离婚这事不是儿戏,这两个孩子能走到一起也是缘分。我知道是委屈阿在了,但您放心,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如果您仍是不满意,再按您说的办行吗?”
她指的是秦贺严的事,同时也是秦重铭的事。钟老爷子沉思了片刻,终是点点头。离婚确实不是儿戏,他也得问问阿在的意思,不能独自就做了决定。
秦重铭的事没有人再提起,谁也不知道秦老爷子打算怎么处理。意图杀死自己的儿媳,这传出去,又是一桩大丑闻。
气氛凝重,大家都知道此刻不适合再交谈,秦贺严送方颖和秦老爷子离开。而钟老爷子则是将钟自在离开。
老爷子的脸色不好,钟自在闷头跟在后面没说话。到了电梯边,看到丢弃在一旁的糖盐酱油等物品时,她才想起小敏没有回来。
她立即便给她打了电话,顾小敏却并没有接。钟自在担心她又碰上丧心病狂的秦重铭,给秦谨发了短信,让他问问小敏在哪儿。
秦谨并没有多问什么,没多大会儿就回了一个好。他的效率倒是挺快,钟自在才下楼他的电话就打来过来,告诉她小敏已经回去上班了。
钟自在说了句谢谢松了口气,她并没有再给顾小敏打电话,她的心里有芥蒂纯属正常,离得远远的也好,以免再被牵扯进来。
钟老爷子并没有带着钟自在回钟家别墅,而是让周叔送他们去医院。钟自在本想说自己没事的,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本以为钟老爷子会大发脾气的,但是却并没有。上了车,他将老花镜摘下,神色复杂的道:“阿在,真是委屈你了。”
钟自在的心里五味杂陈,摇摇头挽住老爷子的手臂,低低的道:“没有爷爷……”
钟老爷子摆摆手,制止她再说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再提起也毫无意义。你和贺严的事,只有你们俩最清楚。我原本是不想插手的,但到了现在,你们分开无疑是最好的。他如果真的想对你好,就算离了,以后也能在一起。阿在啊,爷爷老了,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这样我到了底下,才有脸去见你爸爸。爷爷并不是要强迫你,但现在,你和贺严分开吧,以后如果你们再在一起我不管,现在必须分开。你能答应爷爷吗?”
钟自在的心里酸涩不已,喉咙里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爷爷要求她和秦贺严分开,怕的就是她有顾虑,不肯离婚。所以才会让她答应他。
她确实有顾虑,当初和秦贺严结婚,有一半的原因就是担心爷爷的晚年过得不好。嫁去秦家,钟国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不会做得太过。
现在如果离了,以钟国道一家的势利,谁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到时候对爷爷,肯定是诸多的冷嘲热讽。
钟自在胸口堵得厉害,沉默着没有说话。权衡着两者之间利与弊。她竟然能冷静成这样,这事她想不到的。
钟老爷子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慈爱的道:“爷爷想过了,爷爷早不该担心公司的事了。当初辛苦努力,为的是一家人过得更好。现在我也老了,也算是尽了我的责任。我已经让常律师在乡下买好了房子,等事情都处理好了,你就和我搬到乡下去。到时候咱们爷孙俩养点鸡鸭,种点儿小菜,日子肯定会比现在好很多。你不是老是担心我操劳得太多吗?到了乡下去,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钟自在的眼中雾气朦胧,这样的日子,她其实早想过。成年起,她就想过带着爷爷远离这儿,过平平淡淡没有勾心斗角的生活。她能上班,能赚钱,兴许日子不能过得那么宽裕,但她一定会努力让爷爷过得更好。
这个想法,她曾经提起过。不过爷爷只是一笑而过,并未当真。到了后来,她索性不再提起了。因为她知道,爷爷放不下的东西很多。根本就不可能离开。
现在爷爷旧事重提,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老爷子放在她头顶的手温暖极了,她什么也不愿意再想,克制住要落下的泪水,应了一句好。
老爷子欣慰的拍了拍她的头,笑着道:“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你周叔笑。爷爷明天就让你周叔去安排,你不是有一个朋友叫唐果果吗?这段时间你住她那边去,等爷爷处理好事情了我们爷孙俩就离开。”
老爷子还是将她当成了小孩子,每件事都要为她安排处理好。钟自在擦了擦眼泪,摇摇头,道:“爷爷我的事我会处理,您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钟老爷子叹了口气,道:“阿在真是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一样粘着爷爷了。爷爷真是老了没用了。阿在要是信得过爷爷,就让爷爷再帮你一次,不然爷爷真要以为自己是个老废物了。”
钟老爷子说着又叹了口气,钟自在知道老爷子是想护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最终还是乖巧的应了句好。
她的脖子上的淤青并不碍事,医生检查了一下,只开了药膏来抹。出了医院,钟老爷子也不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