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上船后,于凛凛坐得离无花很远,面容上像是覆了层霜,有如木偶一般端坐,不与他交谈,甚至连个正脸都不想给他。
于凛凛正郁闷着呢。虽然她早知道无花对她“居心不良”,但想到自己还信无花这家伙是个“佛门中人”,怎么也做不出太掉节操的事情,更加上对方既然承诺了,她还真就以为这家伙能够信守自己的诺言了。
她真是太甜了。
想到放嘲讽结果被轻薄了,于凛凛就觉得当时她就该缩小存在感来着的,人不与势斗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无花也很沉默。对于凛凛出手明显在他的计划之外,所以他很沉重。他刚刚没能控制自己的心情,这点更是让人觉得绝望。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沉默,直到龟兹王的叛臣传来消息,他们已追踪上了龟兹王一行人,他们的船才转而追踪了过去,但船内依旧没有谁说话。
直到夜色低垂,龟兹王他们抵达了札木合旧部的帐篷,两叛臣和无花才追踪到营地,猝不及防间,无花突然出手点了于凛凛的穴道。
于凛凛应对不及无花的速度,被他点了穴之后抱起,只能无可奈何地拿一双眼睛瞪着他。无花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抚上她的侧脸,眉目里竟流转着些许留恋不舍。
他张了张唇,似是想说点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重新戴好易容,出了船。
彼时,无花与于凛凛都还不知道,这竟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于凛凛*地躺在床上,她早知道自己实力不足,所以即便有些气愤,但这情绪还真没维持多久。她现在一门心思也就是冲开自己身上的穴道。
无花去的时间有些久,只怕又遇见意料外的事了吧。于凛凛心中想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天花板。
船外传来打斗的声音,金戈相交的声音稍稍引起了于凛凛的注意,忽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廓,她不由有些激动起来。
那龟兹王的叛臣之一洪相公嘶声道:“壮士先放我走,必以万金相酬。”
那人则冷冷道:“我的钱财已太多,正不知该如何才花得了,你再以万金相酬,岂非更令我烦恼。”
这刻薄的话语,熟悉的冰凉的嗓音,可不就是姬冰雁!
他们还活着!竟还从石观音那处出来了?于凛凛心中一喜,身上的哑穴冲开了,登时喊道:“姬冰雁!姬冰雁!”
将洪相公丢给札木合的旧部青胡子那群人后,本是准备转身离开的姬冰雁,忽而顿住了脚步,有模糊的声音钻进耳朵,想起被吴菊轩那小人掳走的苏蓉蓉,他定了定神,心下已是激动无比,脚下生风,竟是忙不迭用轻功赶了过去。
胡铁花解决了那敏将军,左看右看找不着楚留香,刚想问姬冰雁那老臭虫去哪儿了,却剑姬冰雁双臂一振,竟是什么也没听见,失魂落魄地就直往那船上冲了。
胡铁花看着姬冰雁这怪异的模样,不由嘟哝道:“这家伙怎的竟像是中邪似的?”
“蓉蓉!……苏蓉蓉!”姬冰雁冲上船后,脱口而出一声“蓉蓉”,忽觉不对,这才突然改口叫她全名,在听见她叫他名字的声音后,他径直朝船舱冲了过去,一把撞开门,就看见身着蓝色纱裙的少女躺在床上,眼睛咕噜噜转着,似乎看见了他的身影,露出了笑容。
姬冰雁这才觉得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吐露,这激动的心绪有如万千波涛,快要满溢而出,最终却也只化为了温柔的涓涓细流,只轻轻道:“终于找到你了。”
虽然觉得姬冰雁神色有些古怪,不过于凛凛也没想到旁的去,只道:“姬冰雁,还好你们没事,我还以为你们被石观音这样的美女给吸干了呢。”见到了熟人,于凛凛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这两天和无花相处,实在太考验心力了。虽然无花强过她太多,防备无花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放松自我享乐的好,但无花这古怪的举动,还是让于凛凛心弦紧绷,如今见到姬冰雁,才终于放松了下来。一旦放松了下来,也能开起玩笑来了。
姬冰雁听见她的调侃,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眉头拧了起来。他方才仔细观察于凛凛,见她被点穴,却不知那点穴人的手法,所以不敢妄动,没想到,视线竟瞟到了于凛凛肩头的痕迹上。一时间,视线就凝住了,他已看了出来,那是个齿痕,明显的男人的齿痕。
姬冰雁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如今也咬紧了牙齿,面上露出恨意来。他死死地盯着于凛凛肩膀的那个痕迹,牙关几乎被咬的“格格”作响。
该死的——吴菊轩这个混账东西——他竟然敢——!
姬冰雁心中的怒火和嫉火登时焚烧起来,他紧紧捏住了拳头,眉眼间是缓缓汇聚的狂风暴雨。于凛凛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姬冰雁的表情,不见姬冰雁动,只好出声道:“姬冰雁,姬兄?帮我解下穴,应该是池中穴……”她冲开过一次穴道,心中是有些印象的,但她内力不足,冲开穴道才格外困难。
姬冰雁听见于凛凛的声音,这才从嫉恨中醒来。他强迫自己从于凛凛贴近脖颈的那个印记上收回目光,即便那印记鲜红显眼得他恨不得立刻将它“覆盖”掉,强大的理智却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他没有说话,只走到于凛凛身边,按照于凛凛的指示,飞快地在她身上点了几下,不多时,于凛凛活动了下手脚便坐了起来。
她动了动脖子,似乎没注意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