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茵看这两个男人斗机锋,忍笑忍得很辛苦,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
周恒见她笑了,也以笑容回应。
唐伦硬梆梆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眼里略有笑意。他就知道她是担心他的。
“坐吧。”崔可茵示意唐伦坐。既然他去天牢转了一圈,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崔可茵便放心了,道:“姨母的病情如何?”
宫人回报大姜氏高烧不退,崔可茵已让王仲方过府诊治,不知现在烧可退了。
唐伦两眼一翻,道:“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崔可茵狠狠白了他一眼,道:“还不快点回府,在姨母榻前侍奉汤药。姨母病了,你到处乱跑,成什么样子!”
周恒“噗嗤”笑出了声,太痛快了,说得太好了,不愧是他的小茵茵。
唐伦狠狠瞪了周恒一眼,对崔可茵道:“我倒要问你,母亲找你何事?你为何避而不见?”
避而不见也没什么,关键是害得她因此着了风寒,这个亏他要是认了,那以后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崔可茵道:“我没有见着姨母的面,哪里知道她找我有什么事呢。你为什么不去问姨母?”
“既然不知道她进宫为了何事,你又怎会避而不见?”唐伦道。
这么说下去,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绕来绕去没个完了。周恒咳了一声,道:“你们兄妹叙叙旧吧,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唐伦小声嘀咕道:“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周恒听见了,不予理会。崔可茵却是没听清,起身道:“恭送皇上。”再问唐伦:“你说什么?”
唐伦道:“没说什么。”再假模假样对周恒道:“皇上日理万机,也该歇歇才是。”心里暗道:“累死拉倒。”
估计你巴不得我累死吧。周恒笑笑,飘然而去。
崔可茵吩咐墨玉重新上茶,道:“皇上为何要把你关进天牢?”可千万别说他咆哮安华宫,这话鬼才信呢。
唐伦拿起炕几上的点心吃了,才道:“你得问他去。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都不说么?崔可茵板了俏脸。道:“天色不早,眼看宫门就要落锁,你要没事的话,赶紧出宫吧。”
这就赶他走了?唐伦冷笑:“你有本事。也赶他出宫去啊,只会捡软柿子捏,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你要是不想让人随意拿捏,就别做软柿子呀。做了软柿子,还怪人家拿捏你。好意思么?”
被崔可茵一顿抢白,唐伦怔了怔。真没想到有一天“软柿子”这样弱爆了的话会落在他头上,真是太不适应了。
就在这时,绿莹在帘外道:“奴婢叩见娘娘。”
绿莹被扶回屋中歇息,听侍候的宫人英儿说唐伦来了,忙让英儿给她梳妆打扮,换了新衣裳赶了过来。
崔可茵自是明白她的心意,道:“进来吧。”
帘子打起,绿莹头插步摇,轻施薄粉。走了进来,款款向崔可茵行礼,眼睛却一直看着唐伦,见他全须全尾,顿时容光焕发,一双眼睛有了神彩。
唐伦没看她,低着玩自己的手指呢。
崔可茵看看绿莹,再看看唐伦,心里暗叹一声,瞧他的神色。怕是绿莹一厢情愿了。
绿莹心里眼里全是唐伦,就算唐伦瞟都没瞟她一眼,只要他好端端坐在那儿,只要能这么看着他。已是心满意足了。行礼完毕,便走到崔可茵身后垂手站立。
崔可茵和唐伦说了一会儿闲话,看看问不出什么,便道:“你回去吧,好生侍奉姨母。绿莹,你送送他。”
绿莹应了一声。垂首走过来,道:“小唐大人,请。”
唐伦看了崔可茵一眼,道:“他要是欺负你,你说一声,我一定让他讨不了好去。”
可不要以为皇帝无所不能,惹急了他,有的是法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崔可茵嗔道:“说什么疯话呢。”
唐伦头也不回扬长而去,绿莹在后小跑跟随。两人走到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绿莹几次想问他在天牢中可曾受苦,只是追不上他。就在她走得气喘吁吁时,唐伦停下脚步,转身待她走近,道:“她为何突然如此绝情?”
绿莹怔了一息,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崔可茵。她稳了稳心神,道:“娘娘做事自有娘娘的道理……”
唐伦不耐烦打断她道:“说重点。我不信你不知道。”
要说能得闻机密的,不是内阁那几个,而是跟在周恒和崔可茵身边的心腹,绿莹绝对算得上一个。若有她不知道的事,那普天下之,一定没有第三人知道了。
绿莹很为难,这件事,说还是不说?还没容她拿定主意,唐伦喷火的眼睛瞪了她一眼。她忙道:“皇上已有了主意,娘娘见不见令堂,都是一样的。”
“什么主意?”唐伦追问,一边朝四周望了望。这儿地势开阔,只有一大片芍药,若有人藏匿其中,当能一目了然。
周恒有什么打算,绿莹却是不知。她是宫中最高级别的女官,能时时得闻机密,却不是所有机密都能与闻。
“奴婢不知。”绿莹努力想了半天,只能无力地道。她真的很想帮他,可是皇帝和皇后谈论时,她没有在跟前,因此真的不知道。
唐伦板了脸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盈盈一眶泪水欲滴未滴的绿莹站在那儿吹冷风。直到珍珠找了来,道:“姐姐怎么站在风地里,害得我好找。”
崔可茵见她半天没回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