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凤瑱总是睡不好,每每睡了过去就是梦见一个全身是血的婴孩,然后就会从梦中惊醒,再难成眠。
芙蓉清早给凤瑱扑粉的时候也是注意到了凤瑱眼下的乌黑,倒也问过她一句,不过凤瑱也都是含糊了过去,见凤瑱不是甚想说的样子,芙蓉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取了面脂来给她细细涂上,又用了扑了粉盖了过去。
芙蓉如今的化妆技术也是高超了许多,经她这么一收拾,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凤瑱面上的憔悴。
凤瑱前几日同凤珏说她在林非烟处的经历时凤珏就已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音。
林非烟到底是为何想要和凤瑱合作暂且不谈,单说这后院池塘里的毒,不管是林非烟下的还是孙婉下的,或者是林非烟引导着孙婉下的,总之林非烟也是受了伤害。
她何以这般恨孙婉,宁可搭上自己腹中的孩子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孙婉拉下水去。
这点,不要说凤瑱了,凤珏也是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清楚。
因着知道红桃其实是林非烟的人之后,凤瑱倒也没有怎么用她,也没有将她赶出去,只是不再蓄意捧着,红桃基本上又恢复了从前的身份,清荷倒是笑过她几回,不过好像红桃的气性也是在凤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倒是没有和清荷再起什么争执。
这银杏也算是熬出了头,凤瑱经过这些日子也觉得她确实是不错,虽一开始还怀疑她可能是别人安插过来的,不过观察了这许多日子倒也没看出什么,凤瑱也就将她提为了一等丫鬟,虽是近身的活还是没有交给她,不过这月例银子却是升到二钱了。
凤瑱也是叫芙蓉去悄悄查一下这些事情里的弯弯绕绕,还叫芙蓉取了后院池塘里的水去找夏分帮忙瞧一瞧,谁知道这夏分处还未传来消息,孙婉就先一步动手了。
那日凤瑱照例去了云妆阁查账。倒是没有看见霍擎和白启仲,反倒是楚晏在拿着一盒胭脂同妙音说着什么。
见凤瑱过来,楚晏赶紧将手中的胭脂塞给了妙音,蹦着就跳到了凤瑱的面前。妙音摊开自己的手掌,望着手心里一点的胭脂红微微叹了口气,眼底划过几分落寞。
“瑱瑱,你可来了。”楚晏张开双臂就要上前给凤瑱一个拥抱不过却被凤瑱偏身避开。
凤瑱仿佛瞧出了妙音的不对劲,打量了几眼才对着楚晏弯唇说了句:“世子倒是有空。”
“哪里有空。我这不是日日看着这铺子呢吗,京安城里谁不知道这云妆阁可是堂堂本世子的产业,我这不是要好好看着自己的产业吗,”楚晏朝凤瑱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尔后又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句,“可有人忙着呢,夏分说你给她的那瓶水里药性很是复杂,要好好看看才能得出结果呢。”
瞧见二人这般亲昵的样子,妙音便抿起了唇来,尽力不叫自己眼中的羡慕和落寞流露出来。可是瞧着楚晏对凤瑱那个笑容她就不由得不开心了起来,整个人呆愣在了那里想象着若是此刻楚晏面前的是自己该是怎样一副好景象,以至于婉若叫了她好几声都不曾听见。
“妙音,你在想什么呢?”婉若走上前来伸手在妙音的眼前晃了晃,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方抿唇说了句,“炎生将前几日我想的新品做出来了呢,你过去瞧瞧好不好用?”
妙音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低头恩了一声就随着婉若匆匆离开,临出门前还看了楚晏和凤瑱一眼。
“婉若姐姐可真聪明,做出这许多东西来。”妙音一面将婉若递给她的东西往面上抹着。一面有些勉强地笑着说了句。
婉若也是用食指取出了一些面脂在自己的手上涂了涂,很是随意轻快地说了句:“我这算什么,小姐从前做的东西才当真是好,也是幸亏小姐救了我。不然我如今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呢,你也知道,我那个爹,卖妻鬻子这种事情他惯是做的出来的。”
婉若倒是不甚避讳自己家中的事情,这云妆阁里常干的可信人也都知道她的身世,听婉若这样说妙音面上的愁绪就又浓了几分。颔首小声应了句:“是啊,小姐是个好人……”
身处铺子的凤瑱似乎也是察觉出了今个儿妙音有点不对劲,不过她现在最关注的还是夏分到底能查出些什么,待到听楚晏说还需要些时日的时候她也就是点了头,谢绝了楚晏要请她用饭的好意,说家中还有些事情便先行离开了。
凤瑱离开没一会儿霍擎就又拖着白启仲来了云妆阁,坐了一会儿见凤瑱未来便是冷脸问了楚晏一句。
楚晏自小就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人,见霍擎这般样子自然是理都懒得理,只说了句:“谁知道呢,可能路上人多堵住了吧,一会儿就来了也说不定。”
就因着楚晏这一句话,霍擎活脱脱等到了太阳下山,后来要不是白启仲拦着,想来此刻楚晏的下嘴皮已经和上嘴皮分家了。
凤瑱倒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然而就算是她知道了也是无暇顾及了,她从云妆阁回来便直接回了凤府,刚走到后院便觉得身后起了一阵寒意,顺着脊柱蹭地一下就窜到了头顶,惹得她一阵战栗。
正好此刻银杏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见着凤瑱便如同看见救世主一般眼睛都亮了起来,然也只是一瞬,她便哭丧着脸跑到凤瑱面前直接跌倒在地拉着凤瑱的衣角说了句:“小姐不好了!芙蓉姐姐被孙姨娘派人带走了!”
“什么时候?”凤瑱一听这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