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任盈几乎要哭出来,霍东恒就算有再大的怒意,也没办法撒出来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心里的火气按下去,上前两步,拍了拍任盈的肩膀,“不娶她,你我这些年卧薪尝胆不都白费了?有些事情,唯有娶了她才能继续下去。任盈,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别让我对你失望。”他说着,意味深长地望了任盈一眼,那女孩儿脸上写满了倔强,他知道,他要下面说的话,或许会让她疼,但她一定能撑得住,她必须撑得住。

他说,“阿盈,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我绝不会爱你。”

心中狠狠地疼了一下,被人如此直接了当的拒绝,任盈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她再看向霍东恒的时候,眼睛里早没了泪意。“为什么?因为她?因为她,所以你都不肯碰我?”

任盈的眼睛极亮,像是可以窥破人心,霍东恒与她对望,“我不碰你,是因为你对我来说是不同的,我不想把你当成一个简单的泄欲工具,而且我也不想因此使我们之间的工作关系受损。任盈,我以为你一直明白的,爱情对于我来说,是件奢侈品。”

奢侈品,也就是无用的东西,他是最实在的商人,对他无用的,他从不会多看一眼。

*霍东恒找到秋白露的时候,她正躲在别墅后花园的喷水池旁。

听到有人靠近,她立刻把身子缩得更小,藏在水池后,把头埋得死死的,不肯多看霍东恒一眼。若不是她身上那条晚礼服露出了长长的裙尾,他差点就要错过她。

霍东恒越过水池向她走近两步,秋白露立刻伸出一只手阻止他,“你……别再过来了……你……”

她的声音颤抖,整个人都是抖成一团,眼泪把脸上精美的妆容染成一片混乱,她觉得自己又丑陃又可怜,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她只要一想到他刚刚做过的事情,就觉得心疼得简值没办法呼吸。

“为什么我不能过来?你为什么要逃?这明明是你的婚礼,你为什么把我扔给别的女人?”霍东恒根本不在意秋白露的抵抗,他长手一伸,就把秋白露揽入自己怀中。

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和他对视,霍东恒眉头紧锁。

秋白露用力地把脸别向一边,不去看他,“你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问我?明明是你做出那种事情……我知道我不够好,我不是完壁之身,可你也不能这样羞辱我!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娶我?我说过了,我不要你的可怜!这是我最后一点尊严了,为什么还要把它夺走?你要是真的想要任盈,也要在我看不到的时候,我看不到……就可以当做没发生……可你们,你们太过份了!”

她呜咽着向他抗议,纤长的手臂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她根本就没什么力气,就算是拼尽了全力,对于霍东恒来说,也是不疼不痒。霍东恒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她的腕子,“我早告诉过你,我娶你不是因为可怜,你怎么就不信?秋白露,你觉得我是那种怜悯心泛滥的人么?你宁可信她的话,也不信我?”

他当然不是那种人,公司的同事都在背地里偷偷管他叫活阎王。可任盈说得那样信誓旦旦,容不得她质疑。

“那你是为什么?你爱我么?东恒,你爱我么?”若不是他把她逼得太紧,她是到死也不会问出这种事情的,可是现在,秋白露真的需要这个答案。霍东恒的回答,对她来说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或者是浮向海上遇难者的一块浮板。

霍东恒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看到秋白露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赤裸的脚背被地上的树枝划出几道血痕。

俯低身子,用自己的手托起她的脚,不顾她的反对,他轻抚着她的脚背,“你怎么这么傻,如果不爱你的话,我为什么要娶你?白露,你不信我,其实是因为不相信自己。你总觉得你不够好,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说完就低下头,轻吻着她的伤处。秋白露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她想把脚撤出来,可无奈霍东恒抓得那样紧。“别……别……好脏的。”

“我不嫌你。”霍东恒微笑望她,“你还记得有年下雪,你摔伤了腿,我带你回家的事情么?”

“当然记得。”秋白露忆起往事,眼睛又浮起一片水雾,“我们一起摔下那个山坡,然后你背着我回去……”

天那么冷,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活活的疼死,可就是那么疼,她竟然也没有吭一声,因为背着她的那个男孩子,他在用尽全力奔跑。她俯在他的背上,听见他的心跳咚咚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听见他大力的咳喘,听见他几乎不成句的对她说,小露,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小露,别怕,哥哥一定会带你回去。

那个时候,他的年纪也不大,十几岁的少年,根本没有许多力气,于是他背着她,跑跑停停,几次摔倒了,又再爬起来。秋白露让他自己回去报信,他却说什么也不肯,他说他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不放心。

等终于回到家里,看了医生,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不过是挫伤了软骨而已。而他被石头磕伤的地方,血如泉涌。

他跑了一路,血滴了一路,浸在白雪中,如一条断了线的血珍珠。

“我的心意,从未变过。对我来说,你就是最重要的。当年我没有放弃你,现在也绝不会。白露,要怎样,你才能信我?”霍东恒手上一用力,就将秋白露抱起来。


状态提示:第28章 足够--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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