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妼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夫妻俩看到粉妆玉琢的两个外孙,自是欢喜无限,就连一向很少慈眉善目的裴蒙,也笑得胡子乱抖,抱着贺兰明跖不撒手,他的嫡长子尚未成亲,抱孙儿,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所以,有个外孙子,也算是聊以子慰了。
裴蒙陪着女儿,带着两个小外孙去见父亲,这两年,裴商的身体每况愈下,但是,他的头脑很清楚,身边的幕僚也没有因为他的身体不佳,离他而去。
见过孩子以后,裴商笑吟吟的送给两人各一份礼物,不轻不重,与家里的嫡孙们是一样的待遇。
坐了一会儿,裴商示意儿子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房内,只剩下祖孙俩,门口的侍卫,撤出房间一丈开外。
裴商依然还是将自己房里的机关打开,祖孙俩进了密室。
这时候,裴商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轻咳了一声,吩咐裴妼把自己密室中的一个锦盒拿过来,裴妼顺着裴商所指的方向,打开了柜门,拿出一只黑色的锦盒,入手极沉,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裴商看着孙女,叹了一口气,打开了锦盒。
里面,是一块黑色的玉石,马提灯下,闪现着幽深的光泽,给人以神秘的感觉。
裴妼还是第一次见到黑色的玉石,不由得伸手摸了上去,冰寒入骨,手指尖都是麻的。
裴妼大惊,用另外一只手暖着手指尖,疑惑的问道:“祖父,这是什么?”
“这是万年的冰玉,世间仅此一块,是墨家从昆仑之巅带回来的,然后雕刻成了虎纹送给老朽,这,也是我们裴家的象征,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但是,我死之前,暂时存放在密室,这间密室,只有我一人知道,你且安心就是。我找你来,还有别的事情。”
说了这么长一串话,裴商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妼儿,你可知道当今皇上是何人么?”
裴妼笑了,笑容却瞬间僵在了脸上,不敢置信的看着祖父,“祖父,皇上,他是我们裴家的人么?”
“不错,皇上是你的大伯父,并非真正的皇子。”
“那姑母……”
“你姑母,是外边抱来的孩子。”裴商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权利让人的眼睛迷失了,当年的太后,曾经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已经私定终身,却被圣上先一步纳入宫中,可那又怎样,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辅佐自己的孩子登上皇位。”
裴商无私的辅佐圣上,让很多人都看不透,却从来没有人想到,当今圣上,竟然是裴商的亲生子,如此说来,这江山,是裴家的。
“圣上,他知道吗?”
裴商摇头,“幸好,圣上像他阿母,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自己也是不知情的,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真相的。”
裴商的眼睛里,有泪光滚动,“老了,老了,想起从前那些,竟如梦境一般,妼儿,现在你明白祖父为何会如此忠心辅佐圣上,那是我们裴家人,这江山,是我们的裴家的。”
裴妼有的只是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裴商看着裴妼渐渐平静下来,这才说道:“你在成都府的时候,曾经想过要找墨应,我没同意,因为墨应现在在幽州制造兵车,训练我裴家军,我们裴家军的三万精锐,就在幽州的大山里,不到紧急时刻,是绝不出兵的。”
裴妼大惊,“祖父,蜀王谋反,难道还不是最危险的时候吗?”
“自然不是,妼儿,我现在把身边的幕僚留给你,太过醒目,你放心,祖父还死不了,等你光明正大的从贺兰家出来,那些幕僚,便可留在你身边。”
裴妼更是万分震惊,她的心思,就这样容易被人看透吗?
裴商一笑,语气更加和蔼,“妼儿不必惊讶,你的一举一动,祖父都知晓,这不是监视,而是考验。祖父这也是无奈的选择,若是你阿爷圆滑一些,我也不会这样犯愁了,”
“祖父如何知道妼儿不愿意留在贺兰家了。”
“从你回门那天开始,祖父就已经心存疑虑了,你们二人,原本不是这样,祖父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何你看贺兰臻的眼神,就好像看到生死仇敌一样,我们裴家,还没有从夫家出来的女子,但是,祖父会尊重你的决定,但绝对不是现在,在太子殿下没有登基之前,你万万不可离开贺兰家,纵然以后离开,也要先去做一段时间女冠,再回家来。”
裴妼咬着嘴唇,脸色煞白,她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祖父看透的,祖父话中有话,却不肯详细解释,她也不能追问,只好答应。
离开贺兰家,首先就是要征得祖父的同意,若是贺兰臻没有犯错,自己想要轻而易举的离开,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她任由田丽珠接近贺兰臻,任由他们在一起发展奸情,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把贺兰明跖无任何阻挠的带出贺兰家,至于今后去做女冠,她不反对,女冠没什么不好,大不了自己买一处宅院做道观,照样生活的很舒适,只要太子殿下即位,裴蒙就安全了。
“我找你来,是想说说你的伯父的事情,我对他一直很放纵,是不想圣上怀疑我们裴家有何动机,若不自污,恐怕裴家早就不复存在了。”
朝堂之上,并非团结一心,裴家纵然是皇亲国戚,也不可能做到一家独大,裴商这样的做法,无疑让圣上很安心,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祖父若有一天发生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