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宋颜召了梅岸回来,两个人关在书房说了许久的话,之后,两人谁也没再提带魏砂进京的事。(

何嬷嬷得了消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特意将儿子拘在家中同他分析了最近一段的奇怪事,让他日后行事小心一些。

魏砂很不在乎的摆手,“娘担这个心做什么?我巴不得跟大哥去京城见识见识呢!听说京城遍地是黄金,处处有美女……再说,大哥也舍不得让我们母子分开不是?你就安心吧。”

何嬷嬷向来以能让自己奶的大少爷视自己的儿子为亲兄弟而高兴,每每想起就是满腹骄傲,但此刻听儿子毫不在意的说起,不知为何,竟有种胆战心惊的痉挛。

或许是宋泱那日在幽篁里生生扯断那根牛筋制成的长鞭时的决绝吓到了她,也或许是少爷那日有意无意的试探让她心生恐慌,也或许是这么多年总是暗地里打压她的夫人突然撤回了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不理会她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嬷嬷沉了神色叮嘱儿子,“那是少爷,以后这样的话千万不能乱说!”

“娘,你今儿个是怎么了?”魏砂皱眉,不解的看着脸色肃穆的何嬷嬷,“不是你说喊大哥显得关系亲近吗?再说,大哥也没说什么啊?”

“总之,你听娘的!娘还能害你不成。”她心里那股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魏砂可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魏家唯一的子嗣,她绝不能让儿子出什么事。

即使这个人是少爷,也不行!

魏砂撇嘴,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喊就是,真是事儿多!还有事没?没有我可走了,梅岸那边给我安排了不少活计,我忙的很!”说到活计,魏砂的眼睛亮了亮,虽然不是大买卖,但可贵在每个都有银子可以拿,神不知鬼不觉的,嘿嘿……

何嬷嬷没有再说,看着儿子走远,抱了个铜胎镂空花纹的暖炉在怀,看着外面随风摇曳的竹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像极了那些年她带着魏砂从京都跑出来时东躲西藏、日夜受惊害怕的哭声,萧索而绝望。

夫人也罢,小姐也罢,不过是后宅的女人家,她都可以不理会,但宋颜……她一定得把握好!因她再不想受那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吃不饱穿不暖的苦!

一天都不能忍受!

……

午饭一过,十一娘被元姓管事叫到屋内,笑着递了一张梅香扑鼻的纸笺给她,“城东莫家小姐吃了你的千层糕,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你在这里做工,有意请你去府内现做,这是特意派人送过来,你瞧着可愿去?”

十一娘接了纸笺,低头看了两眼,双眸含笑,立时应下,“有银子自然是要赚的。”

元姓管事跟着笑,朝外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工人和近完工的建筑,“这里快要结束,你提前找门路也是好的。”

十一娘点头,似无意道,“元大人还不满五十,辞官那么早……应该再多几年为百姓分忧嘛!”元姓管事眉峰一动,一抹探究浮于眼底,十一娘却作没发现,继续笑道,“我家外公都五十多了,每日还喜欢去山林晃悠,期待着能碰上大虫呢!”

元姓管事哈哈一笑,“罗家老爷子倒是个彪悍的!我家老爷经年伤了身子,总占着位置,难免遭人惦记,退下来是养身也是……”看不下去某些莫名的风气了。

他欲言又止,淡淡一叹,再笑,“庙堂高处之寒,四处刀枪剑雨,看不见摸不着……跟你这丫头说再多,你也不会懂的。”

那笑容里有着无奈惋惜也有着莫名的情绪在涌动,十一娘不得而知,便没再纠缠。

她自得知薛烨的身份和往年之事,便想私下查一查,处在这样交通不便、信息不通的年代,消息得知最快的两个途径,一是官府驿站的消息传递处,消息准确可靠;另一个便是大众的消息来源——说书先生。却哪知,这里的说书先生讲出来的全是不利薛烨爹娘的事儿,她有心去问顾婶,却发现她还未出口,顾婶眼底便防备深深,不由歇了心思。

自然也不知,这些日子,顾氏内心深深的惊喜和恐惧!

“小烨,你见到的那个姑娘真这么说?”

薛烨点头。

“她真的认不得你了?”

薛烨点头。

“可怎么可能……她难道看到你不会觉得眼熟吗?”

薛烨摇头,又点了点头,“她说不认得我,但我……看着她很……”他微蹙眉找合适的词汇,“亲切。”

顾氏眼睛一红,笑着脱口而出,“你自然看她亲切,她是你……”话触及他身后墙上挂着的弓箭时突然一顿,“是你娘我最好的姐妹的女儿,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

那满园的欢歌笑语,金铃交错的叮当脆响,女子娇俏可人的面容,似在她眼前交汇,顾婶忍不住心底的哽咽,微微别开了头。

“娘?”薛烨出声,扶着顾氏坐回炕上,“你怎么了?”

顾氏笑笑,轻咳两声,压下喉间的涩意,“你说她身边还有个黑衣男子,可是长的……”她言语简洁,寥寥几笔勾出男人的模样轮廓和脾性,“是这样一个人吗?”

薛烨却摇头,“那黑衣男子并不会武功,且爱说爱笑不似娘说的那般冷清,长相倒是有几分与娘说的相似!”

“怎么会这样?”顾氏愣了神,抬手想去抓薛烨的手,半途却又放弃,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长长叹一口气,“算了……”

薛烨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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