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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谢姜抬手系扣绊儿,韩嬷嬷只能看见她细腻如瓷的一截儿粉颈,以及颈项之上小巧的下颌。
韩嬷嬷看不见她的小脸儿。
看不见脸色神情,便无法端测她的用意,韩嬷嬷想了想,只好低声道:“老奴……不明白娘子甚么意思?”
不明白意思么?
谢姜眼珠转了几转,干脆弯腰将她拉起来,细声细气问:“嬷嬷是想……倘若咱们进了王宅,根基未稳之下,不宜竖敌,对罢?”
韩嬷嬷不由点头,低声道:“是,既然九公子紧?不放,娘子便只有随他进王家。介时暗里若有人使绊子,娘子定会受委屈。”
既便是贴身嬷嬷,因着主仆的身份,有些话也不能说透。现下九公子情热似火,待新鲜劲儿过去了,或是他以后娶了大妇,谢姜若不能在大妇进门之前诞下一子,她今后的处境……怕还不如二夫人。
听出来她话里潜在的意思,谢姜眸子里闪过几分了然,想了一瞬,索性小声道:“先将外头这些人打发走,拐回来我再与嬷嬷解释。”
拐回来解释?
“哎呦!”韩嬷嬷吓了一跳,忙裣衽屈膝:“老奴怎敢让娘子解释?只要娘子心里有盘算,老奴只管听吩咐。”
“那好,找件儿舒适简便的衣裳,本娘子不穿那些拖拖拉拉的裙子。”谢姜笑嘻嘻接了话:“发式也要简单,首饰嘛……在精不在多。”
韩嬷嬷瞬间眼睛一亮。简约大气,从容不迫,正是世家女应有的底蕴。
弄明白了装扮“方向”,底下自然好办。
不过片刻,谢姜便闲闲出了寑屋。
两人嘀咕了这一会儿,晩霞已经散了。
北斗正扒了窗户往外瞅,这边儿门帘儿一响。小丫头便机灵灵回了头。小小声道:“娘子,那个老嬷嬷。”说到这里,指指廓檐儿:“方才派了丫头去寻九公子。”
哎呦!这也太心急了。
谢姜嘴角一弯。细声细气道:“歇的腰都软了,不若出去走走,待会儿回来用饭。”
听话听音儿,韩嬷嬷忙裣衽施礼道:“是。”应了喏。两眼一扫北斗玉京,缓声道:“娘子要出去散散。还不备妥榻座儿茶水。”
谢姜的声音软糯柔柔,带了几分漫不经心。韩嬷嬷应喏的声音恭敬低沉,吩咐小丫头时,却陡然间一扬。
周嬷嬷撇撇嘴。不过是个想攀高枝儿的庶女,得了几分宠,反倒装模做样当起主子来了。
心里这样子想。周嬷嬷脸上自然就带了几分轻蔑出来:“老奴见过谢娘子。”说了这句,眼不抬。身子不动,高声又道:“奴婢奉七夫人命,前来与娘子送些妆匣。”
依照规矩,奴婢见主子应施见礼,周嬷嬷非但没有施礼,后头那句话高声大嗓,亦明晃晃带了轻视鄙陋。
她态度不恭,身后两列丫头,亦有样学样,个个垂睑端了托盘,一动不动。
下马威这就来了呐!
待跨出外厅,谢姜便在廊下站了,转了眸子上下一扫周嬷嬷,细声问:“你自称奴婢,你家主子是谁?”
谢姜出厅,周嬷嬷撩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一眼过后,仍然微垂了眼皮子,沉声道:“奴婢是七夫人的管事儿嬷嬷。”。
“哦……。”谢姜悠悠拖了个长腔,而后腔调儿一拐,细声道:“七夫人出身樊地周氏大族,据说娴雅温婉,在世家女中堪称楷模,怎么她手下奴婢……竟然连规矩都不晓得。”
这话……直如劈脸掴了周嬷嬷一巴掌。
原想着谢姜既有心攀上王家,必会奉迎七夫人,那自家摆摆谱,拿拿大,替七夫人先探探深浅……总不会有错儿。
可是如今这番情形,显然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儿。
周嬷嬷眼中闪烁不定,垂睑道:“奴婢膝上有伤,还望谢娘子见谅。”
“嗯。”谢姜下了木阶,眸光在周嬷嬷与两列丫头之间,来回扫了几梭子,末了,忽然问:“这么多腿脚不利索的丫头,到底是来服侍本娘子,还是要本娘子服侍她们的,嗯?”
周嬷嬷一时张口结舌。
“再有,你既然自称奴婢,合该有奴婢的样子。”
谢姜踱了几圈儿,末了伸出食指,在周嬷嬷脸前一晃,慢声细语道:“其一,本娘子问你主子是谁,你答话时将奴婢两字儿放在主子前面,示为对主子轻慢不恭;二来……明知应当施礼而不为,被戳穿时还虚言相欺,乃是明知故犯,欺瞒狡赖。”
悠哉悠哉说了这些,谢姜眸子斜斜瞟了周嬷嬷,细声道:“这些人你带回去罢,首饰妆匣也带走。等丫头们学好规矩,将养好身子再说。”
“谢娘子,奴婢……。”
山上凉风徐徐,周嬷嬷额上却密密都是汗,哭丧着脸央求道:“谢娘子,奴婢知道错了,求娘子看在……。”说了半截儿,往前撵了两步去扯谢姜。
韩嬷嬷不动声色侧身挡了,沉声道:“回去罢。”
“不是奴婢不走,方才……方才谢娘子不露面儿,老奴便唤了个丫头去寻九公子。如今……那个丫头没有回来。”
周嬷嬷一股作气说完,刚才的垂头丧气,瞬间成了洋洋得意……想一推二五六撵人走,哪有那么轻巧,只要一个丫头得手,此行便算是“收获”极大。
谢姜回头,眸光由周嬷嬷脸上轻飘飘一扫,转瞬看了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