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铃音轻起,空灵悠远,仿佛来自天穹之上。
漫天飘洒的白雪中轻盈叮咛着,犹如一首由远及近的恬静歌谣。
天穹深邃广袤,白雪如夏日飞絮,纷舞飘零。
少女自漫天飞洒的白雪中擎伞而下,绯红缎带半绾雪色长发,明丽如盛放的雪中红梅。一袭素白裙衫被风卷起,轻盈透明如蝉翼薄纱,翩跹裙裾随风倾洒、翻飞飘舞如霜雪遗落。
纤长丰满的羽翼轻盈舒展,雪色长裙衣袂翻飞。
玉指轻擎一柄红色纸伞,怒放的墨色寒梅蔓延于伞面之上,诗情流连,画意盎然。纤细木制伞骨下端悬挂着一缕系有小巧铃铛的纤长红缨,轻舞慢摇,拂霜弄雪。
铃音叮咛。
烈重影安静伫立于银白冰海之上,缓缓抬起眼,看向上空灰蓝的天穹间缓缓降下的雪发少女。视线触及那张隐约熟悉的面容,眸光微微闪烁,透出几分惊异错愕:
“是你……?”
玄老悬浮于半空,身体、羽翼皆被数条粗壮有力的赤蟒死死缠绕捆绑、动弹不得。锋锐蛇牙撕咬啃噬,素净白袍渐渐沾染上斑驳血迹。
他淡淡扫了一眼衣袍上的血迹,周身依旧有密密麻麻的剧烈刺痛传来。缓缓闭上眼睛,额心悄然亮起一抹红光,蔷薇羽赐光华闪耀、一闪而没。
仿佛平静湖水中顷刻间被搅动扰乱的倒影,牢牢捆绑束缚着身体的数条粗壮赤蟒微微扭曲模糊了几分,发出刺耳嘶鸣声,渐渐崩塌破碎开来、化作无数赤红碎片消散于空。
犹如潮水褪去,身体各处灼烧般的剧烈疼痛悄然消散,而那鲜血浸染的白色衣袍也再度恢复成先前的一尘不染,再无半分血迹。
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泡影凝聚,而今幻梦破碎。
额心罂粟羽赐光华微微一闪,烈重影缓缓将视线移向那束缚解除后安静悬浮于空的白衣老人,眼底若有所思,轻轻皱了皱眉。
玄老双翼舒展、悬于半空,缓缓睁开眼。看了看银白冰海之上的男子,又抬眼看了看那缓缓自灰蓝天穹中擎伞而下的雪发少女,声音淡淡:
“都是老熟人,就不必客气了。”
雪发轻拂,衣裙翻飞。
少女安静注视着远处半空中的白衣老人,裙衫漫卷,雪色睫毛低垂,轻轻颔首。
寒风泠泠,霜花弥漫。
白袍沾着几片雪花,被风轻轻扬起。
玄老安静看向下空,轻轻眯了眯眼,右脸半张面具泛起冷冽寒光。
“那么……”
他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俯视着银白冰海之上的男子,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冰冷幽远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审判宣读:
“狩猎开始。”
烈重影看着他,眉头轻蹙,眼神微微一颤。
霜花漫卷,白雪飘零。
寒风卷起翩跹裙衫,霜雪漫漫,衣袂翻飞。
雪白羽翼轻盈舒展,少女悬停于漫天白雪之中,纸伞轻擎,寒梅如墨。纯净素洁一如冬日里栖于枝头的白鸟。
雪色睫毛轻垂,她看着手中的纸伞,手轻轻抬起——
红色纸伞悄然自手中脱离,犹如轻盈竹蜻蜓,缓慢转动着,向着广袤天穹升腾而起。
霜雪漫漫,铃音叮咛。
烈重影仰着脸,安静打量着天穹中那衣袂翻飞的少女,眼底隐约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轻轻挑了挑眉,又痞里痞气地吹了个口哨: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我现在信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又遗憾地摇了摇头:
“早知每天亲手给我做饭的是如此美人,哪还舍得离开螺旋之塔?”
长发如雪飘拂,少女看着他,声音轻盈空灵,犹如飘零的霜雪:
“请指教。”
寒风呼啸,雪花打着小旋儿,恍惚着忽然失了方向。
感受着周身不安涌动的寒风、天地间凌乱飞洒的霜雪,烈重影抬眼注视着灰蓝天穹中的少女,若有所思。歪了歪头,一双桃花眼讨好地轻轻眨了眨:
“咱们好歹也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你打打小报告也算了,难道真舍得对我下手?”
少女安静注视着他,面无表情,雪色长发随风轻拂,沾上几片飘洒的小雪花。
红色纸伞蔓延着淡墨寒梅,微微旋转着,如平稳的红色小船,轻盈悬浮于白雪纷扬的灰蓝天穹中。
叮。
红缨轻拂,铃音叮铃。
寒风无声而起,风雪翻搅波动,冰花弥漫,霜雪飞洒!凛冽寒气旋转呼号,霎时自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霜风涌动,白雪漫卷,冷冽肃穆如寒冬骤降!
红光袅袅,少女额心处悄然浮现出一枚清丽典雅的红梅印记,光华灼灼如掠动的烛火,静默无言,却无言炽烈。
烈重影立于银白冰海之上,视线触及少女额心处那光华流溢的红梅纹样,微微一怔,眼底若有所思。
天穹深邃广袤,呈现萧瑟寂寥的淡淡灰蓝,却逐渐被那越来越多纷纷扬扬飘零而下的鹅毛大雪所遮蔽,再看不清楚。
白雪漫卷飞洒,打着小旋儿四散纷飞,却忽然被涌动翻搅的寒风悄然掀起。
少女安静凝视着下方银白冰海之上的人影,额心红梅羽赐红光流溢,宽大缥缈的素白长袖沾染着晶莹白雪,向着下方海面轻轻一拂——
漫天飘飞的鹅毛大雪微微一顿,飘洒速度骤然加剧,霎时霜花怒放,冰雪泠泠,白茫茫一大片,近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啾……
啾!
轻灵清脆的鸟雀啾啼声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