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琴抬头望了眼七宫的匾牌,慢慢地念:“诗裙?”她看向了方唯,肯定地说:“这是一个人的名字。”
“是。”方唯道:“她是第一个七宫的主人。”
“她死了?”试琴含笑:“怎么死的。”
方唯轻轻地说:“爱上了公子。”
“公子?”试琴又一次听到了这个称呼,不由地怔了怔,她呢喃,不像是发问:“谁是公子?”
“公子便是公子,是整个墨重宫的主人。”宫门被打开,侍女掀开门前倾泻而下的珠帘,一个年纪与瞳欢差不多的女子嗤笑了声,走了出来。她便是原灸舞门的门主之一潋滟。她上下打量了试琴半晌:“你是暗杀门来的挑战者?”
试琴以很谦逊的姿态,温柔地说:“自然,我是来杀你的人。”
“你能么?”潋滟说:“我已经在这里十五年了,你可知,上个七年有多少暗杀门的人入主七宫么?”
试琴没有说话,潋滟冷笑:“只有三人。”
试琴捏着自己的后颈,觉得无趣。她清淡地瞥她:“我听说你原来是灸舞门的,你又说你已经来了这里十五年了,那不是说明你和这个诗裙认识,很有可能还是一辈的。那么,你的名字也在宫匾上么?”看见那人脸色发青,她便转头问方唯:“我猜的对么?”
方唯平平地答:“不全对。”试琴等他说下去,但方唯却并不再言语。
试琴又向着潋滟,笑道:“啊,他说不全对,那是什么意思呢?或许是说,你又怎么比得上诗裙呢?”
潋滟恨然道:“原哪里有十宫?我才是墨重宫的元老!我进宫之时,连公子也只是个幼童!本来相安无事,怪就怪这个诗裙,当年若不是她……”
声音戛然而止,她满脸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掐着脖子,想喊也喊不出来。披头散发的狼狈样,已完全没有刚刚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
试琴冷冷一笑。
一个人影在空中盛开浮现,却是瞳欢。她的莲生六度的轻功已练的登峰造极,所以会给人造成这样的错觉。
瞳欢唇角的笑清冽动人,如一朵妖娆的玫瑰,盛到极致反而冷傲。
“试琴姑娘这么快便已经取胜了么?”瞳欢凝眉道:“要知道,潋滟可是我的好姐妹,那时候公子带着我,潋滟,还有婉思三人,建立了墨重宫。潋滟到了如斯境地,不知公子会不会唏嘘呢?”
试琴微微一笑,任她说的动听,不打断,也不接话。
瞳欢拢了拢发鬓,从头上的众多金饰中取下了一根雕着牡丹的扶摇,帮试琴插在了头上。她慢条斯理地说:“虽我和潋滟有故,但墨重宫从来弱肉强食,不养无用之人。试琴,你既已是七宫宫主,潋滟便任你处置。”
试琴福身一拜:“多谢宫主。”
瞳欢转身离开,她明明可以用轻功,但却一步一缓,就这么慢慢的慢慢地离开了。
试琴蹲下身子,抚摸着潋滟凌乱的头发,声音清淡:“你知道害你的人是谁么?不是那个奉命将你从灸舞门拽下来的人,你想想,炙舞宫和金羽宫从来没有换过主人,怎么唯独今年有人挑战,换了你?也不是那个为了使你不说出不该说的话而让你失声的宫主,宫主也该深知你的为人,你的性子,你若不那么容易被激怒,又怎会如此。更不是我,我不过是个靶子,一个媒介,何德何能?那个害你的,是你奉若神灵的公子。那个公子,我没有见过。但只凭他做的那些事,借刀杀人,鸟尽弓藏……呵,已然看出,他这人太过冷漠残酷。”她呵呵笑了:“自然,我不该是评断他的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看着潋滟痛苦又怨恨的目光,试琴笑道:“我喜欢恨我的人,所以我愿意给你选择。想死?还是想报仇?”
她凑近,盯着潋滟的眼睛,轻轻说:“你若是想活,就看着我,不要眨眼。因为在这个鬼地方,活,是需要努力的。”
潋滟瞪着眼睛,眼睛开始酸疼,开始泪眼朦胧,开始变红,开始涕泗横流。她屏息,她咬牙,她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试琴温柔地叹息:“我正好缺个侍女,便留下你了。”她对着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几个侍女道:“带她下去吧。”
看着侍女将潋滟带走,方唯淡淡道:“你不是真的要她死。”
试琴耸了耸肩:“那可不一定。”
方唯微微摇头:“你不会杀人。”
这是方唯第二次说到这个问题,试琴不由地正视了起来。她上下看了他一眼:“你一直跟着我是么?在擂台战的时候。”
方唯点了点头。
这样说也没错。虽然她打了九场擂台战,并作为七组唯一生还的人。但追究到底,她确实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
第一场擂台赛完全是误打误撞,因为作为擂主可以提前入场一会,她便顺手利用手边一些资源布了一个迷幻阵,原本只是希望有绊住她些日子。但没想到她杀人太多,又疑神疑鬼,每日夜不能寐,导致神经虚弱。还真的被迷幻阵中的幻像给惊惧了,在阵中她伤的自己满身是血,最后竟一拍天灵盖,自尽了。等她还躲躲闪闪布置好机关陷阱后回来窥看,却看见了已死的对手,简直是目瞪口呆。
第二天的对手,她武力极强,却轻盈不足。试琴便且战且逃,第一天没用上的陷阱机关竟都用的差不多。却只能给她带了一些轻伤。她正急转退开,对手手持一把匕首扔向了她,用力极强,就这么扎进了试琴的右侧肩胛骨。试琴吃痛,左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