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列队如弓,势如怒射,射出的一箭锐不可挡,只因太史慈锋芒全出。
太史慈本是铁骑的魂魄。
可太史慈竟然停了下来,太史铁骑亦顿了下来。
众人错愕。
依照常理,太史慈定会带他们一路杀到敌手之后。眼前虽有山越骑兵拦截,但对手人数不多,太史铁骑以余势击之,破其还不会有什么困难。
那本是骨子里面的一种自信。
就算不冲破对方的骑兵,斜掠而过也是一种方法。
这时候众人已陷在山越阵中,最忌讳的就是原地停滞。眼下敌人虽在溃散,可疆场形势可说千变万化,万一敌手回过神包围过来,骑兵失去了冲杀的空间,那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他们从未想到过太史慈居然会停!
太史慈一停,已方铁骑立停。这本是军中的铁规,蛇无头不行,铁骑的方向,本来需要有个大脑来指挥——太史慈就是他们的大脑。
有近太史慈的护军向太史慈望去,心中发冷。
太史慈正怔怔的望着前方,脸色苍白的几无血色。
马停人僵。
太史慈那一刻只能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他看着前方的虎骑怒啸着冲来,却全不在意,他只是在看着白扎骑兵的为首那人。
那人身着白色大氅,鞍挂亮银枪,枪在左手旁,弓在右侧。
有风过。
那人右手摘弓,左手搭箭,一箭已向太史慈射来!
箭急劲,有如流星闪烁!
“不可能!”太史慈嘴里喃喃念道,周身难以抑制的剧烈颤抖,无视对方汹涌的人马,亦无视那夺命的一箭。
“将军!”
太史慈身侧的护军见势不妙,早从马上飞扑而到,一把竟将太史慈扑落马下。
众人惊愕。
那箭虽快,但距离尚远,他们根本不认为那箭能射到太史慈,更没想到武功高超的太史慈竟会被人扑落马下。
“箭!”
已方军阵陡然一声厉喝。
喝声有如雷霆轰鸣,太史铁骑正在茫然间,闻言迅疾弯弓搭箭射了出去。
对方有人摔落,亦有人挽弓回射,白扎骑兵冲势不停。
太史铁骑多经阵仗,乍逢惊变,还是下意识的提盾遮掩对方的箭雨。眼见对方如同雪球般的滚动过来,太史铁骑的众骑兵右手已摸到了马鞍旁的投枪。
距离急缩,已快到使用投枪的距离!
骑兵对战,本要在冲刺途中不间断的对敌人造成最大的杀伤。
长距离用羽箭、半程投枪;近则枪刺、接战短刀。这些本是骑兵交战的固定套路,华夏自商周后少用车战,战国秦汉时期由车战转为马战后,骑兵的出击基本不离这几样。
等隋唐之后,铁器铸造业蓬勃发展,才在盾甲、兵刃上更加的精益求精,直到西夏的李元昊的“铁鹞军”出现,几乎将人马捆在一起,如同骑兵中的装甲坦克般,才算是将疆场骑兵的配制发挥到巅峰之境。
但那造价也是极为高昂。
如今三国骑兵的防御不过是寻常的扎甲,但在攻击方面的技术完全趋近成熟。
无论丹阳骑兵还是太史铁骑,配备均是完善,训练亦是有素,作战亦是半约定俗成的操作。
抵挡住对方羽箭射来的那一刻,太史骑兵心中均有一个感觉,对方射来羽箭的劲道或许稍高于丹阳骑兵,但也没有到惊人的程度,可太史将军为何会失控?
有一人飞身拾起太史慈跌落在地的长枪,纵到了太史慈的马上,振臂挥枪喝道:“冲!”
众人一怔,因为太史慈从未有过这种命令。
他们跟随太史慈久了,全看太史慈长枪指挥的方向和姿势,决定如何出击。一听那“冲”字,他们就知来人不是太史慈,一看那长枪的姿势,更是和太史慈的命令完全不同。
来人却是单飞!
太史慈有变!
单飞人在军中,见严虎骑兵一出,又感觉到太史慈骑兵的异样,立即知道太史慈恐怕出了问题。他念头转动间,行动亦快。
马上脱缰而起,单飞踩着马头、人头、甚至兵刃之上向太史慈骑兵的方向冲过去。
护军扑落太史慈下马,转瞬又抱着太史慈纵越回了马上。
方才极大的变故,竟还没有惊醒失魂落魄的太史慈。太史慈脸上苍白的没有人色,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前方,嘴唇喏喏不知念着什么。
单飞瞥见太史慈的模样,知道这时太史慈绝对没有办法领兵,他也没功夫询问,眼下他只有一条路走,带着太史铁骑击败对方的严虎骑兵。
对方气势已足。
已方士气低落。
若是逃的话,对方趁势追杀,只怕已方损失惨重。
单飞本是遇强更强的性格,知道这时候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咬牙间,长枪挥动,单飞“冲”字喝出,当先向敌方阵中冲去。
太史铁骑军心已乱。
他们和太史慈出生入死多年,当太史慈是将军亦是兄弟,这些年众人感情深厚,见太史慈有事,难免各个内心惊乱。
但单飞的怒喝如惊雷贯耳,决断似雷厉风行,立即将所有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太史慈倒下,可战役远没有结束。
他们不懂单飞挥枪的手势,毕竟还听得懂他的话语,望得到单飞的行动,一见单飞孤骑独出,所有人热血上涌。
冲!
这时候只有冲出去,才能活命,也才能救得太史将军的性命。
严虎骑兵如雪山崩溃般风行,其势已如虎啸般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