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月头也没有回一下,一路往西,身后的晴竹是想喊,却也拦不住,只能气喘吁吁地跟着。
这就是高个子的好处,她一跃就能四五个台阶,而晴竹只能一两个台阶小心迈着。
其实沈晗月哪里知道,晴竹那个角度看她这般飞跃,是有多么凶险?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万一不小心滚了下去,哪是自己这个小小丫环可以能担待的?
所以晴竹这边吓得半死,而沈晗月却觉得这世雁俺的路修得着实科学,蜿蜒盘山的石阶,早已化去了海拔落差的陡峭。
不多时,沈晗月驻足眺望,远处那抹悬空坠落的银白玉带,万倾瀑水从崖上轰鸣而下,足有几十丈长,再走近些,定能听到飞泻入潭的轰鸣声响,沈晗月忍不住得瑟起来,一点都没有走错,应该会很快到达目的地的,她回首望见晴竹小心翼翼的身板,立即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这样,还说小时候常常爬树翻墙?”
“小姐,你倒是慢些,前面路面潮湿,小心滑倒!”
“不会的不会的,我还要负责赚钱养家,你呀只管貌美如花。”沈晗月这么说完,倏地加速,越发风风火火地朝瀑布那方奔去。因着她的毫无停留,就好似一阵清风掠过,也就没有留意到之字形山径下,正在小坐休息的路人。
那列人马就在沈晗月脚下,其中一抹修长身影,斜倚在辇中小憩,他浓密的眉毛微微翘起,缓缓睁开眼的同时,双唇咧出的笑容露出了洁白牙齿上的虎牙。
一旁的侍卫熟悉主子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上前谄媚道:“小王爷,小的这就将那姑娘喊来向您问安?”
被称作小王爷的男子名叫楚逸然,是肃亲王的嫡长子,他听了侍卫的话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慢悠悠地拂着剑袖上的褶痕,唇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些许,令那张泛白的容颜添了一缕光晕:“这嗓音天籁,定是可人一个,小王倒想瞧瞧她是个怎样赚钱养家的小姐!”
那侍卫一听这话,心花怒放起来,觉得自己马屁拍对了,屁颠屁颠地继续道:“那小的这就领人寻过去?”
“算了,今日与崇王殿下有约,若下次……小王可不会放过这小妖精。”说着,他扬了扬手中折扇,示意快些上山。
想邀功的侍卫纳闷,小王爷怎么转性子了,明明是感兴趣的,竟忍着不去抓来瞧瞧?他转而一想,也对,昨日王爷才训斥过,那些闹事的侍妾还被王妃打发出府,据说被关到庄子去了,看来小王爷这次是要消停几天,也对,御医早就让他歇一歇,好调理亏空的身子,这事儿,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
他们一行人继续向世雁山的后山行去,小王爷楚逸然坐在步辇上,开始还没多大感觉,可越想心里头越发痒得慌,很不对劲,那道脆生生的嗓音,现在想起来,骨头还是酥的,要是压在身下,会是怎样的滋味?
以他楚逸然相女无数的经验来看,有着这样声线的可人儿,样貌定然秀丽,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若是柔情蜜意地给他唱首《月夜相思》,肯定绕梁三日,让人销.魂得紧。
什么宁愿放过也不愿错过,还不是想要要不到的滋味?哪是他这醉花丛、喜弄枝的fēng_liú人物能受得了的?
楚逸然越想越觉得不去抓回来是个错误,有些懊恼,遂便吩咐道:“你现在去找找,寻到了,小王重重有赏。”
那侍卫躬身应道:“是,小的这就去找,禀小王爷,观星阁到了。”
楚逸然被他一提醒,这才发现,观星阁前的石桌上,崇王楚曦早已烹好了醇酒,酒香扑鼻,令人垂涎。
他起身捋了捋冰蓝绸服,对着楚曦拱手道:“让崇王殿下等候,实是该罚该罚。”
崇王楚曦眉目微垂,目光没有离开台面上摆好的棋盘:“逸堂叔不用在意,是本王来早了。”
肃亲王与皇上年纪相仿,辈分却是皇上的亲叔叔,皇上待肃亲王亲厚,还与登基前一样,管肃亲王叫七叔。是以,作为肃亲王府的小王爷,楚逸然自是当得起皇子们的这声逸堂叔。
楚逸然不再来什么虚礼,落座于崇王对面:“不知殿下可破了此阵?”
崇王素来寡淡,与楚逸然也不算亲近,能应此约,多半是因为对设局之人起了兴趣,他慢悠悠地把玩手边棋子,漫不经心却优雅得可以:“这不是对弈的残局,布局之人应是想借此局说一句话。”
楚逸然的桃花眼立刻溢出了笑:“当真瞒不了殿下,这残局出自攀阳城的万家。”
“你是说著那本《万象通谱》的万居士万家?”
楚逸然颌首:“前阵子在攀阳城看上个小娘子,谁曾想,竟是出自万家的正房,既然是有门有户的,自是要请人上门说亲,可人家竟让我破这残局,而殿下棋艺了得,这才求助殿下来了。”
崇王探出食指,指向棋盘腹地:“这里已经表明态度:宁死不从,绝无它法!”
楚逸然这才明白,叹了口气:“看来万家还真真是块烈骨头,既然这样,罢了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让殿下见笑了。”
崇王摇头:“万居士这局布得精湛,当真名不虚传,若有机会,本王倒想会上一会。”
“就不说这个了,还是说正事吧,前阵子我得了块石头,殿下当年的和田玉王乃是绝世珍宝,不知我的这块能不能与之比肩?”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比划,旁边的侍从立即将带来的锦盒打开,里面硕大一块已切的玉石印入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