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这天牢里待了几天,她就好像受尽了一辈子都不曾受过的苦。
冷硬的石床,仅仅只有一些干草铺在上面,一开始挌着她肌肤十分红肿。没有洗濑用品,每天也只有放饭时还会送上一小碗水,平时想喝还要花银子买。一天只有一餐,一餐就是一个馒头一碗成水的稀钣……
吃习惯山珍海味的她来说,这种生活是她想都不曾想过的。
衣食住行,出恭,全是在这间小小的单人牢房里进行,她的运气还不错,有的牢门甚到几人,十人同一间牢房的,他们的衣食住行全部都在一起。
有人进食,有人出恭,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白天是狱卒审问犯人的吵闹声,犯人们的哀嚎惨叫声。晚上是女人的求救声,是狱卒犯人们得意的大笑声。
地狱,这里是地狱!
白天是所有人的地狱,晚上是女子的地狱。
“母亲,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用刑?”秦如莲看着狱卒打开牢门后,第一个冲了进去,一把抱着虚弱疲惫的柳氏,哭得十分伤心。
“我没事,别哭!”安慰着秦如莲,柳氏扬起一抹勉强的笑意,脸色十分苍白。回过头看着秦候,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所有的委屈出不甘全化为了哭泣:“候爷……妾身是不是做梦……您终于来看妾身了……”
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柳氏,秦候眉头轻皱,不忍轻叹,扶着柳氏坐在一旁边的石床上。紧握着她的双手,拍拍她的手背:“夫人受苦了!”
“不苦,只要候爷能来看妾身,妾身不觉得苦。妾身只是害怕,害怕去了西塔就照顾不到候爷了,天冷了也不能给候爷添衣衫,天热了也不能给候爷煮下火茶……”柳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暴瘦的她此时看起来虚弱不堪,看得秦候也不由一软。
虽然生气她的自做主张,可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在,说真生气也没有气到哪里去。
“快别哭了,不能哭坏身子。去西塔的路上十分艰险,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放心,等风头过了,为夫一定早目接你回来,到时咱们再一家团圓,好不好?”抱着柳氏,秦候耐心轻哄着。
“好,妾身听候爷的,妾身一定要好好的等候爷派人来接我,一定会等的……”一手抱着秦如莲,冲着秦候不停点头,轻轻推开秦如莲替她抹泪,并细细叮嘱着:“莲儿,不要哭,娘亲只是离开两年就回来,又不是回不来了。所以,别哭了,娘亲不在的时候要听父亲的话,不能再发小脾气了,知道吗?”
“嗯,女儿知道了,母亲放心……”秦如莲哭红了眼,脸也涨得痛红,上气不接上气,完全没有平日的清贵。
柳氏这才转头,看着一旁眼眶微红的秦明道:“明儿,以后一定要照顾妹妹,你是世子,一定要多多帮帮你父亲,不可再像现在这般无所是事了……”
“母亲的教导,儿子谨记!”
小小的牢房中全是悲伤的气息,就连恩宁公主也不便外,那微红的眼眶不知是作戏还是被感染。
直到狱卒上头提醒,秦如莲几人才不情不愿的与柳氏分别,一步一回头,十分不舍。
看着秦候一家离去,天牢某处的两双眼睛把一切都收到了眼底。
藏青王袍,神情冷硬,紧抿的双唇显示着主人的不悦。翼王静静看着秦候一家的离去,愠怒的回头看着路墨:“你与秦候有什么过节?”
“什么意思?”路墨淡淡反问。
“父皇叫本王暂代刑部尚书一职,如今这天牢受本王的管控,明明秦候想见他夫人一面,你为何不让本王同意?现在恩宁公主向陛下求情,还不是光明正大进了天牢?”他怒的不是别的,是不满路墨做麻烦时,绕来绕去,秦候还不是见过了柳氏?
“对,绕来绕去见过了,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同意让秦候让柳氏这事传到了太子祁王耳里的下场?你可以让任何人见柳氏,唯独秦候不行。如今他的身边全是眼线,所有人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怎么?你这么想让别人知秦幕是你翼王党?”路墨面无表情因答,扫了眼翼王,眼带神视接着道:“恩宁公主求了陛下一次,就浪费了一分她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任何人都不喜自己的亲人向外,身为公主不尊皇令,反而为了夫君而恳求循私。我不让你答应秦候的请求就是为了这个,这次扳不倒秦幕,却能折损他的助力,有何不好?”
“……”翼王此时完全说不出任何话,心中一片复杂。仅仅一件小事,却被他弄得如此复杂,他真不知如何评论了。
“算了,随你吧,不管你怎么对付秦候,本王要是是姚氏的真相,是证据,是可以光明正大还姚氏与辰王清白的证据……”
“我明白,就是要证据,所以才这般谋划,不是么?真恨,大可以直接杀了他报仇,如此麻烦谋划,不就是为了拿到证据?”
直接打断翼王的话,路墨双手转动着轮椅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翼王看着路墨离去的背影,挑挑眉,喃喃低语:“真想看看冰山融化的样子,是毁灭性的?还是富有生命?”
第十日
柳随被斩,柳氏流放的日子。
按照惯例,柳随被套上枷锁,装在囚车里游街一周,接受民众的围观。最后才会送到午门,于午时三刻时分斩首。
而柳氏则是同一时间被狱卒套上枷锁,栓在马后由两个狱卒直接带往城门,朝着西塔方法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