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弘不屑的话语,刘仁轨不仅没有任何的恼意,反倒是有几分高兴,因为李弘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他,反而是在考虑以后的事情,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刘仁轨的心中越发的笃定,一个当了十几年太子的人,怎么可能对皇位没有丝毫想法,以前谦逊的人望,不过是伪善的面具罢了。
心中虽是带着几分不屑,但是脸上却是愈发的温和,声音也变得缓和起来。
“殿下何必担心此事,老臣所要的不过是一份平安而已,只要殿下能够答应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老臣自然会一心一意的辅佐殿下,断然不会有二心!”
为了代表这两句话的真实性,刘仁轨甚至连身子都弯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更是谦恭到了极点,口中的称谓也不自觉的换成了“老臣”。
然而李弘却并没有说话,只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刘仁轨心中一喜,继续劝说道。
“何况殿下乃是人中龙凤,岂是汉献帝那等人能够比的,老臣在京中时屡屡与殿下交手,皆是败退而归,难不成殿下还担心老臣这把老骨头能成莽曹之流吗?”
事已至此,双方对于现在的局面都已经清清楚楚,所以刘仁轨说完之后,就同样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等着李弘的决定。
而对面的李弘则是脸色则是缓缓变化,让刘仁轨眼中越发的满意。
片刻之后,面前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声音却是平淡到了极点。
“需要孤做什么?”
“殿下英明!”
眼见李弘的态度松动,刘仁轨顿时大喜,声音也变得带上了几分激动。
“老臣会像将士们解释清楚,殿下并非叛逆,真正的叛逆是皇后娘娘,她狼子野心,陷害雍王殿下,设计让殿下兄弟相残,事情败露之后又挟持陛下到九成宫……”
刘仁轨脸色狰狞的说道,顿了顿,面色转缓。
“殿下只要将老臣的话复述给将士们就可以了!”
听完之后,李弘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刘正则,母后如此信重于你……”
“殿下!”
刘仁轨的神色陡然一凛,脸色微寒。
“成大事者,岂可屈居小节!”
李弘的神色一阵变幻,最终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声音却是清冷之极。
“什么时候?”
“明天清早,大军休整过后,即刻出发!”
眼见李弘终于不再纠结,刘仁轨的心中大喜,抑制住眼中的激动,强自镇定的说道。
李弘默然,片刻之后方才微微颔首,不过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孤有一个条件,我要见薛仁贵将军!”
“李弘,我警告你,少耍花样,你现在在老夫的军营里,老夫一只手就能掐死你!”
不料这句话一说完,刘仁轨的脸色却是陡然变得凶狠起来,声音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现在在你的军营里,能耍什么花样,薛仁贵将军乃是国之功臣,孤想要见见他又有何妨?何况那些百姓尚且在你手中,孤能做些什么?”
李弘的话语虽然平平淡淡,但是却透露出一丝无奈。
说罢便紧紧的盯着刘仁轨的脸色,他相信刘仁轨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将薛仁贵也一同谋害的程度,既然当初薛仁贵能够将书信传出来,想必应当是安然无恙的,而出于稳定军心的考虑,刘仁轨应该最多只是将他软禁起来而已!
“殿下最好安安分分的,不然老夫手中的钢刀可不是吃素的!”
刘仁轨的脸色略有缓和,口气却仍旧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说罢,微微犹豫了几分,从袖中拿出一枚令牌,甩在桌子上,冷冷的说道。
“今夜子时,老夫会让殿下去见他,不过殿下最好遵守约定!”
然后便转身走出了大帐,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李弘的嘴角陡然浮起一抹微笑,眼底也掠过一阵冷冽。
…………
子时。
一名身穿盔甲的汉子径直进了李弘的帐篷当中,这个人他认得,是刘仁轨帐下的那位刘副将。
“薛将军在哪?”
懒得多说,李弘眉头一皱,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起身说道。
不过让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位刘副官进来以后,却是并没有急着说话,反而一头跪倒在李弘的面前。
“太子殿下,此处不宜久留,请殿下即刻跟末将出去,片刻之后便是换防之时,守备松懈,末将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务必将殿下安全护送回长安!”
“你什么意思?”
李弘眉头微皱,却是没有急着说话,反倒带着一丝怀疑说道。
要知道,今天在阵前他看的清楚明白,这个刘副官乃是刘仁轨的心腹将领,此刻莫名其妙的来大帐当中说这些话,实在是奇怪的紧!
何况如今他身在刘仁轨的大营当中,自然当小心谨慎,焉知这个人不是刘仁轨派来试探他的?
“末将知道殿下此刻心中必然疑惑,但是事情紧急,末将也无法解释,请殿下相信,末将身为大唐将士,绝不会背叛大唐,如今将军的心思已经再难瞒过所有人,殿下乃是国之储本,万万不可出事!”
“你且先起来!”
李弘沉默了片刻,伸手将刘副将扶起来,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孤相信你,但是孤不能离开!”
一句话让刘副将的脸色顿时又变得着急起来,只以为是李弘仍旧在怀疑他,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