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夜之间,就被迫从孩子长成大人。太快,令人措手不及。
“阿曼达……”卢西弗显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对肯讲这件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我杀了亨利,替她报了仇。”肯平静地说。
“亨利也死了?阿曼达的女儿怎么办?做事之前先用脑子想想啊!”卢西弗恨不得抽肯一个耳光。
“她有女儿?”肯比卢西弗还要吃惊。他远在亚述森林,与世隔绝已经太久。
卢西弗马上反应过来:“你把她带走吧。我们一起去,安认识我。阿曼达还有一个外祖母,很可怜,你也带上她。”
卢西弗带着肯来到阿曼达的住处,从她疯癫的外祖母那里带走了阿曼达的女儿安。自从阿曼达的外祖父普路透斯被杀,外祖母就疯了。她坐在屋里不停地织布,织机的嗡嗡声中她唱歌一样哀诉:“你们杀了我丈夫,你们杀了我女儿,你们杀了我外孙女……你们这群吃人的魔鬼……愿地狱的烈火烧死你们……”他们想把外祖母也带走,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肯,并威胁说如果他想碰她,她就会抱着织机撞死,他们只好作罢,给了管家一大笔钱,让他照顾好老人。
肯带着安在阿曼达墓前献上一束百合,低声说:“我又来晚了,对不起,我总是迟到……”阿曼达的老祖母坐在织机前不眠不休,在无尽的诅咒中织出了一幅乱世画卷,她就那样坐在织机前死了,死时也保持坐着的姿势,蛆虫在她身上爬来爬去,苍蝇舔着她腐烂的ròu_tǐ,最后,她成了一具坐在织机前的骷髅。小屋里所有家具,包括那匹预言布,都被厚厚的灰尘覆盖。
“艾丽娜,我也要走了。”卢西弗向艾丽娜告别。“我要和肯一起走,带着安,保护她回到鹰岩山庄。反正我们已经毕业,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我还要留在这里,我要继续母亲的调查。她的生命不能够白白牺牲。”艾丽娜固执地说,眼睛里是坚定的神情,“根据阿曼达留给我的普路透斯的预言,我一定会查出母亲要寻找的秘密。”
“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只能在这路口分手,互道珍重。”卢西弗神情黯然,“艾丽娜,这里太危险,我本来以为你会和我一起回去的。”
“我留下来可以给你打听消息。”艾丽娜的笑容有些勉强,“卢西弗,不然你远在西疆,如何准确得知这里的消息呢?我会不定期送信给你。”
卢西弗抿了抿嘴唇,不好勉强。她辞别了艾丽娜,和肯、安一起踏上返回西泽原的旅程。
“卢西弗!等一等!”小路上,汤姆骑着小红马追上来。
“怎么了?”卢西弗有点吃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还在学校念书么?”
“艾丽娜被抓起来了!”汤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她让我出来找你,她说跟着纸鹤的方向走。”他的马头上用细线拴着一只纸鹤,正是卢西弗折给艾丽娜的。
卢西弗脸色变得雪白,对肯说:“你带安先走,我随后就回鹰岩山庄。”
“我们也一起去!”安在肯的怀中叫道。
“乖,你不能去。”卢西弗摸了摸安的脸蛋,“肯,保护好她。我有办法救艾丽娜出来。”她一扯马缰,转回来路。汤姆跳下小红马:“你的马不行,咱们换马,你快些回去,迟了怕来不及。”他又递过来一个盒子:“我做的两重面具。你最好不要在他们面前露脸。”“好!”卢西弗跨上汤姆的马,飞驰而去。
艾丽娜抱膝坐在牢房一角,地上长满了苔藓,湿气从裙子下面透上来,使她的关节隐隐作痛。这里甚至连草铺都没有,只能躺在冰冷的砖地上睡。大小便也只能在牢里就地解决,艾丽娜只能尽力离那个被当成厕所的角落远些,可是还是有臭气钻进鼻孔。她的衣服已经一星期没有洗了,头发也像稻草一样打着结。一夜之间从王子的座上宾沦为大祭司的阶下囚,命运简直像一本悬疑故事书,翻开一页就露出了残酷的一面。
说来都是文森特和伊丽莎白害的她。文森特和伊丽莎白每日给国王请安,国王始终躺在床上,只能转动眼睛,却无法说话。文森特来找艾丽娜,对她说:“艾丽娜,上课时我觉得你很通医理,请务必帮我父王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治疗方法。我看御医根本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你可以找医学老师,我恐怕不行。”艾丽娜推辞道。她心想老国王遇刺中间不知道有什么哈维搞的猫腻,要是我被无辜地卷了进去,想保全自身都难。可是她架不住文森特一而再、再而三地央求,只好答应悄悄溜进去看上一眼。
“不要指望我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她化装成使女,用头巾包住显眼的一头橙色头发,随文森特前往国王寝宫。中途遇上伊丽莎白,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在六芒星学校的同班同学。听文森特说明来意,也要同去。于是三个人一起来到詹姆斯国王的床榻之前。
艾丽娜伸手摸了摸国王的额头,感觉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黑暗魔法力量,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遇上过。“哈维大人说,陛下没有被魔法伤害,是吗?”她问。
“是的。哈维大人说父王只是被剑刺伤过重所致,医生也这么说的。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