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哥,你快起来看看,这天空,同十年前一般,还是那样的蓝。”
原本的石床上垫着各种珍贵的药草,下面温着火,长老们早起放弃治疗了,十年不醒,已经是个死人,念在巫衣翎舍身的恩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念时去折腾。
“阿无也已经十岁了,你真该起来看看,那孩子像极了阿翎,都是一般淘气。”
十年来一直如此,她说她的,她盼望着他能睁开眼同她说说话,可是她又很明白,十年未醒,怕是真的再也醒不了。
她心里其实是害怕的。
她希望他醒来,她想知道十年前他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想确认,躺在这里十年的这个人,是孟卓,还是巫衣翎。
她也害怕他醒过来。
这十年来,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对阿无的爱,她是阿无的教母,阿无的姨娘,也是阿无这十年来唯一的母亲。可是,要是孟卓醒来了,真是阿翎,那她自己怎么办?看着阿翎从身边带走自己辛辛苦苦养育了十年的阿无吗?可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阻止?
内心在拉扯,又有谁明白她这十年的惶恐。
突然,孟卓身上腾起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十年来未曾动弹的身体第一次微微的抬起了手。
“救她……”
气若游丝,只是一霎那。
念时被这一瞬间唬住了,她不清楚刚才是当真发生了,还是只是她的幻觉。她小心的上前盯着孟卓,却不见他有任何的反应,似乎刚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还是原样闭着眼的躺在那里,丝毫没有生气。
可是念时心里却有些不安了。
除了阿无还有谁能让躺在这十年不曾动弹的人有丝毫的反应?可是这个时候,阿无应该跟巫姑、巫真他们十巫在神殿里学习,神殿有卫兵把手,长老们也都在,阿无能有什么危险呢?可是刚才孟卓的反应,念时心里越想越怕,赶紧往神殿赶去。
十岁的孩子心性未定,又怎会老老实实的待着神殿里学习那些令人乏味的知识呢?
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孤单得很。念时便领了九个孤孩,赐巫姓,再加上大长老的孙子巫咸,十个孩子一同在神殿里陪着阿无学习。阿无有了玩伴,也就不再闷闷的,回归了孩子天真的本性。
只是这十年的时间,各自却有了不同领域的发展。
年长一些的巫咸已经能跟着长老处理巫咸国的一些基本事务,巫彭能独立的医治一些简单的外伤,巫礼则已经出入于各家之中为其主持婚嫁丧娶。巫盼、巫姑、巫真几个年纪还小的,也能简单的完成几个小小的法术。唯有阿无,十年间,竟未有丝毫的长进,连简单的御物都做不到。
长老们有些心急了,这巫衣翎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阿翎同阿无这个年纪时,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天赋,已经少有敌手,不说御物,就是杀一两个小小妖怪不在话下。可是反观阿无,身上却无半点女娲后人应有的灵力,若不是长老当年是亲自从孟卓手里接过孩子,几乎都要认定抱错了孩子,这只是一个平凡家庭的孩子,根本没有女娲后人的血统。
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尽了,女娲之力却仍旧在沉睡,丝毫没有反应。
长老们不由的心生怀疑,难道是巫咸国做了什么错事,天神要责罚他们,女娲的后人竟生出了完全没有女娲之力的孩子?
女娲后人没有女娲之力,难道是天神放弃了对巫咸国的庇护?
长老们心有不甘,于是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念时跟阿无身上,觉得定是念时这个教母做了什么,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阿无却也不是不知,好几次她去找念时姨娘,都在门外看见长老训斥姨娘,可是不论她多努力的去学,都达不到长老们的期望。
渐渐的,原本乐天的阿无开始闷闷不乐了。
“阿无,阿无,你这几天是怎么呢?闷闷的。”
同是女孩的巫姑看着阿无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有些闷闷不乐的望着远处发呆,身为好朋友怎么能不去关心一下呢?
平日里不喜言笑,坐在一旁翻书的巫彭,也悄悄的竖起耳朵,他明白,教母大人收留他们在这里学习的用意。阿无向来开朗,平日里也喜欢跟在他后头喊着巫彭哥哥,他打心里喜欢得紧,只是面上不说而已。可是这几天不知怎么的,这个小跟屁虫突然就没了声响了,一个人闷闷在坐在一旁,无精打采的,倒是让人担心。
阿无抬起头看了看巫姑,又低了下去:
“巫姑,你说,我是不是不是娘亲的孩子?”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大家都知道你是巫衣大人的孩子啊!”
“那为什么娘亲会的东西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办不到呢?”
“那……那……那是因为……”
这件事就连长老们都不明白,巫姑这般小的年纪又怎么会知道呢?她挠了挠头,看了看一同趴在身边的巫盼和巫真,三人眼里同是不解。
“或许只是时日还未到,无需太过在意。”
巫盼学着巫彭的样子端坐着,他的梦想很简单,就是长大了能像巫咸巫彭哥哥们一样,能成为有用的人,能为族人做出自己的贡献。
侧眼瞧着他小大人模样,巫彭低垂着眼睑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不过我听说有种草叫做蓂荚草,是可以帮人实现愿望的神草。”
巫真倒是想起了前些时候有户人家里孩子病得很重,巫彭把长老都请去看了都说没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