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赤哈心下一个咯噔,本就粗黑的眉毛皱在一起,俨然成了两条绞在一块儿的粗黑大虫。火然?文 .ranen`
都说中原人狡诈阴险,刚开始他还不信,这会儿心里却是体会颇深。
这么想着,胸中一阵憋闷。兵临城下,岂有打道回府的说法,他心下不免将东元祖宗问候了十几次,“将士们,给我上啊!攻下了辽城,本将军每人赏他一百两银子!”
原本就兴冲冲的月落将士听闻此话更是热血沸腾,他们举起手中弯刀,人人呐喊,“冲啊,冲啊!”
月落士气大涨,黑压压的人潮如水般滚滚流向辽城,他们扛着木梯、原木,利索的开始分工协作。
城楼上的妙芷紧紧攀着雕花的窗子,神情严肃,目光泽泽。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实践是最好的检验方法,她倒要看看,月落的兵士如何能攀爬上如此光滑的城墙。
月落发动了攻势,辽城上的士兵当然也不会光看着,早先侯在一旁的几百弓箭手此刻已拉开架势,锋利的羽箭正齐齐等着下面的月落士兵。
“放,放,放!”军令嘹亮,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城墙下想攀爬却根本无从下手的月落兵将接连倒下。
“给我上,给我上!”箭雨越发繁密,后方的蒙赤哈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怒吼着,眼睛似能喷出火来。
一批人倒下,另一批人接着扑了上来,就好像无穷无尽般,又来了,月落惯用的就是这种人肉盾牌的法子。
最高处的城楼内,元鸿轩背着手站在妙芷身侧。他面色冷俊,剑眉微挑,语气淡然。
“月落是想用这种法子消耗弓箭手手中的羽箭,还真是....!”他没将话说完,而是边摇头便啧了啧嘴。
元鸿轩虽对此场面已是司空见惯,可一旁的妙芷却瞧得头皮发麻。
这便是古代的战场,虽然两军还不算正式交战,可那锋利的羽箭没入肉皮的声音她却听的真真切切。那些月落将士就好似根本体会不到疼痛一般,即便他们身上插着好几只羽箭,即便那涂了菜籽油的冰城墙根本连个梯子都立不住,可他们却还是疯也似的奋力向上攀爬着。
妙芷心中五味杂成,这便是战场,血腥,杀戮,残忍,人命就如草芥一般眨眼功夫便陨落殆尽,甚至战后,都不会有人替他们收尸。
妙芷眉头紧蹙,背后已隐隐有汗。元鸿轩瞧她那一脸复杂的表情,当下伸手覆上了她的,“芷儿,这是战场,这些冲锋在前的将士,他们为的是身后整个国家,此刻他们能想的只有国家。国强才能民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知道!”女子声音闷闷地,回身将脑袋埋他的胸膛,“鸿轩,真的好希望这天下没有战争,没有杀戮!”
“会的!”元鸿轩双臂紧紧箍住怀中女子,下巴轻柔搁在她的发顶,依恋而餍足。
城楼上的箭雨终于停了,对面的蒙赤哈又是举臂高挥一声令下,新一批月落士兵扛着梯子冲了过来。
“倒!”这次不是箭羽,而是秦观指挥的又一轮倾倒菜籽油攻势。
滑溜溜,黄橙橙的菜籽油顺着城墙又是一路蜿蜒而下。刚冲过来的月落士兵,有的还没跑到城墙下,便被溜光的冰面滑倒了,连带效应,周围一大片人也摔得人仰马翻,爬起来,没走两步,又摔倒,再爬起,复又摔。
一时间,城下月落兵将摔得屁股四裂,城上东元将士笑的龇牙咧嘴。
城墙上一浪高过一浪大咧咧地笑声无疑是对蒙赤哈的极大侮辱,他带来的那两万兵马方才已经损失将近一半,这次若还不成功,他们便要灰溜溜掉头回去了。
那样的结局,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想当初,他在大王面前趾高气昂的拍着胸脯保证,若是败兴而归,别说将军的位子不保,就是连项上这颗人头,怕是都要搬家了。
“撞门,给我撞门,你们这些废物!”他气急败坏吼着,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几十个人抱着一根硕大的原木,他们吼声震天,忽的朝前跑去,巨大的原木一下下撞击着辽城的城门,声音沉闷。
方才还一脸沉稳的元鸿轩此刻才表露出些许紧张之色,他知道,蒙赤哈这是最后一搏了。
妙芷知道战争是残酷的,方才已经慢慢适应并尽快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回来,以免元鸿轩担心。这会儿瞧见元鸿轩神情肃然,遂是开口安慰。
“你别担心,城门口冰面也不薄,他们能撞出这等声音也算是厉害了。不过,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抵得过那些牲口了!”
妙芷水眸晶亮,对着他咧嘴一笑,样子颇有些狡诈。
“你还有什么法子,怎么先头没跟我商量?”他有些纳闷,这几日他都跟她形影不离,按理说不会不知道接下来还准备了什么啊!
其实妙芷也不是故意瞒着他,只是身为皇上他有太多政务需要处理,这种后期的小事儿妙芷也没觉得有多重要,也便没找他商量。
前期将城楼冻成冰疙瘩的法子已经实施妥当,后来的这个法子也是她前几日上过城楼后才偶然想到的。
电视里一般演的不都是一边攻城一边撞门么?所以她趁着元鸿轩处理政务的时候,只出去简单找林风聊了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咚咚咚”,沉重的撞门声还在继续。稍倾,城门外撞门的几十人却听的门里传来一阵阵嘈杂响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很多沉重的喘息声。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