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姨娘等了又等,直到茶换了几盏,自己灌了一肚子的水才惊觉好像是被耍了,她拍案而起,喝斥道:“没规矩,简直太没规矩了!世子妃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
卫氏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轻啜了一口杯中的热茶,待放下茶盅后,才缓缓道:“牛姨娘,我们世子妃乃堂堂从一品郡主,你见了她可是要行跪礼的。zi幽阁”说到这里,卫氏恰如其份的发出一声嗤笑。
牛姨娘气得胸膛一阵起伏,“你们是合着伙来戏弄我是不是?!”她也不想跟卫氏多说,甩袖而去。
卫氏也不拦,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来人,送客。”
厅外立刻就有两个婆子迎了上来,其中一个福了福身道:“牛姨娘请……”
四个从碧霄堂来的粗使婆子们才不会顾忌牛姨娘是小方氏的生母,好像一堵人墙一样堵住了她的去路,皮笑肉不笑的把她逼向偏门。
卫氏喝着茶,听着牛姨娘在外面不停的咋呼,心里赞叹世子妃这关雎厅实在选得好,不但偏僻,还离偏门近,不声不响的就把人给弄出去了。
牛姨娘带着一肚子茶水和怒火回了方宅,发了一晚上的脾气。
第二日一早她又一次去了镇南王府,从角门进了府后,又糊里糊涂的被带到了关雎厅灌了一肚子茶。
第三日她甚至都没能走进的王府的大门……
连碰了几次钉子,牛姨娘终于醒悟到镇南王府与以前不同了。
第四日,她刻意打听了镇南王每日回府的时辰,专程候在了王府门前,成功的拦到了镇南王。
牛姨娘一开始还想告状,但镇南王却是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一个姨娘还要让世子妃去拜见不成?好大的脸面!”立刻就堵得她无话可说。
但好歹,她千辛万苦地终于见到了小方氏……
……
听闻鹊儿的禀报,南宫玥点了点头,没有在意。
早在牛姨娘第一次贸然来镇南王府的当日,南宫玥就已经一五一十地禀报了镇南王。
自来了南疆的这些日子以来,南宫玥也算摸清了镇南王的脾气,直接表示一个别府的姨娘,贸然跑来王府说要见夫人实在不成体统,传扬出去会让人言论王府没有规矩,让镇南王丢脸。镇南王想了又想,深以为然,并表示她做得很好。
“……牛姨娘在王爷面前又哭又闹,王爷被闹得没办法了,才让人带她去了正院。”鹊儿一一回禀道,“牛姨娘在正院一共待了一个半时辰,出来的时候还亲手拿着一个红木匣子,应当是夫人给的。奴婢向正院的人打听了,里面是两颗东珠。”
“东珠?!”南宫玥惊讶了。
东珠珍贵,价值连城,而且东珠并不单单珍贵在价值,更在于它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大裕明令,东珠唯有三品以上诰命才可使用。
别说是牛姨娘区区一个妾了,就连方三太夫人也没有资格配戴东珠。
而小方氏竟然把东珠给了牛姨娘?!
她显然是想给自己的生母长脸,只是这东珠实在份量太重了。
南宫玥想到了方老太爷,他这些年所受的罪,三房上下全是罪魁祸首,单单处置了一个方承训远远不够,可惜一直没有好机会……
她思忖了片刻,说道:“我素来听闻方家三房嫡庶不分,宠妾灭妻。鹊儿,你去打探一下三房的内宅到底如何?”
鹊儿福身应诺。
方家三房这次来骆越城定是为了镇南王的寿宴,时间还足够。
“世子妃,三姑娘和四姑娘来了……”
南宫玥揉了揉眉心,休息了这几日,她的身子已是大好,只是萧容萱和萧容莹倒是较上了劲,天天跑来碧霄堂请安、侍疾、献殷勤。
南宫玥对她们的心思倒是能够猜到一二。
的确,以目前王府的形势,镇南王的这几个女儿将来的亲事估计就变成她的责任了。
南宫玥不会故意去作践她们,这种无谓的讨好实在让她有些头痛。
想来想去,南宫玥觉得她们应该还是太闲了,也许得让先生加重些功课……
南宫玥的这场病好得快,去得也快,倒是趁机忙里偷闲的养了几日,等她再次来到攸宁厅的时候,已经正式把萧霏带在了身边,有些事也会看着全都交由萧霏来做主。
萧霏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在王都,这个年纪的嫡长女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因病了几日,到底还是积下了一些事,等到一一料理妥当,时间也到了八月初十。眼看着萧霏近日越来越认真的学着中馈,南宫玥打算放她、也放自己一天假,于是便约上韩绮霞,三人一起去了安澜宫。
时值八月,金色的桂花盛开,清芬袭人,浓香远逸,那种独特的带有一丝甜蜜的幽香弥漫在空气中。
安澜宫还是一贯的热闹,男女老少的信徒接踵而来。
三个姑娘熟门熟路地在正殿拜了妈祖后,看着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干脆就先去后院走走。
八月的日头还有些大,她们走了一会儿,就去湖边的凉亭小憩。
从凉亭的方向看过去,可见右前方一大片荷叶密密麻麻遮蔽了水面,绿意浓浓,蜻蜓点水,一叶扁舟在荷叶中穿梭,船上的人似乎在采摘莲蓬。
一阵微风吹过,湖里的荷叶飘摇,水气弥漫,一阵淡淡的荷香随风而来,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萧霏抬眼远望,赞道:“好一幅采莲图!”她有些手痒地动了动手指,真是恨不得此刻就有笔墨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