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夏日越来越炎热了,骄阳似火,烈日灼烧着大地,城门口的凉茶铺子也如往年般又摆了起来,给来来往往的行商路人乘凉、施凉茶。
七月初八,钦差左都御史在近百名南疆军的“护送”下,匆匆离开了骆越城。
喧嚣了几日的骆越城彻底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左都御史离去后,躲了两个月的平阳侯总算是松了口气。
平阳侯自去年八月抵达南疆后,在这骆越城中已经逗留了近一年,这一年既漫长,又似乎弹指即逝,如今那镇南王世子总算是化暗为明,对王都露出了他的獠牙,平阳侯也自觉时机终于到了,在反复思量后,他就给碧霄堂递了拜帖求见萧奕。
在忐忑的等待中,平阳侯很快收到了回复,次日他就在碧霄堂的舒志厅见到了萧奕。
不得不说,平阳侯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萧奕为人一向狂傲不羁,随性而为,他愿意见自己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世子爷费心把小女送回,本侯特来谢过世子爷!”平阳侯恭敬地对着上首的萧奕抱拳道。
萧奕笑眯眯地看着平阳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随口道:“本世子既然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萧奕说得随意,而平阳侯却忍不住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仿佛得了什么保证似的,心中定了不少。是啊,萧奕不像王都的那位,他可是有野心、要成就大业之人,自然是一言九鼎!
想着,平阳侯在一旁的红木圈椅上坐下,装模作样地饮了口茶后,稍稍平复心情后,才含笑又道:“继百越、南凉两郡后,世子爷又攻下西夜郡,这份熊心与魄力实在令本侯钦佩敬仰不已。”
平阳侯口口声声地称呼百越、南凉和西夜为郡,其实是拐个弯表达对南疆独立的支持,而他作为大裕的平阳侯,在皇帝还未承认南疆独立以前,如此说自然是透着臣服之意。
萧奕正捧着茶盅饮茶,闻言,稍稍掀了掀眼皮斜了平阳侯一眼,似笑非笑。
这一眼看着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一丝鹰一般的锐利,似乎已经看透了平阳侯的心意。
平阳侯忽然想到以他这一年对萧奕的耳闻,萧奕此人最讨厌别人跟他拐弯抹角。
平阳侯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再次走到堂中,单膝下跪抱拳道:“世子爷雄才伟略,令臣折服,臣愿为世子爷效犬马之力!”
平阳侯铿锵有力地说道,直接改称“本侯”为“臣”,意图展现自己的诚意。
平阳侯来了南疆这么久,一直在暗中观察南疆的动向,他早就看出镇南王不过是头纸老虎,或者说门面,如今的南疆真正做主的人是世子爷萧奕,所以刚才他只说投效萧奕,不说投效镇南王府。
这一年南疆的发展完全超乎平阳侯的想象,萧奕雄才伟略颇有先帝之风,南疆蒸蒸日上,短短数年,就急速成长为一头傲笑九天的雄鹰!
相比之下,大裕已经不成气侯了,已经是一个日暮西山的老者……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
以他现在的状况反正也回不了王都了,那还不如留在南疆,指不定还有更好的前程!
如今萧奕既然化暗为明,公告天下,那么他现在肯定是用人的时候,而自己自打去年来南疆后,就没违背过萧奕的意思,该做的投诚示好也都表示了,时至今日,照道理说,也该水到渠成了吧?!
平阳侯心里暗自琢磨着,见萧奕但笑不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又一点点地提了上来。
舒志厅中,静了片刻,等声音再响起时,却被外面响亮的蝉鸣声压了过去……
夏愈来愈浓。
萧奕在见客的同时,碧霄堂的南宫玥也没闲着,几乎是萧奕前脚刚走,后脚萧霏就来了。
今日的萧霏穿了一件艾青色凤尾团花刻丝褙子,一头青丝挽了一个简单的纂儿,看着与往常无异,清雅素净,可是南宫玥却从她微抿的嘴角,隐约感觉到萧霏似乎有心事。
姑嫂俩互相见了礼后,萧霏就在南宫玥的身旁坐下了。
“大嫂,”萧霏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本来南宫玥一回来,萧霏就想与她说,但是见她旅途劳顿,王府又事务繁忙,这才拖了好几天。
南宫玥一看萧霏的表情与语气,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她抬手做了个手势,一旁服侍的百卉和画眉就明白了,福了福身后,两个丫鬟就快步退下了,东次间里,只剩下了这对姑嫂。
这时,萧霏从袖笼里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绢纸,亲手递给了南宫玥,“大嫂,你看看……”
南宫玥展开绢纸后,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脸上先是露出几分意外,跟着是难以置信,最后又透着一种一言难尽的味道。
原来这封信是韩凌赋写给萧霏的!
韩凌赋的这封信也算写得声情并茂了,既深切地表达了他对萧霏一身才情的仰慕,又放出了许以储君的诱饵,最后还含情脉脉地表示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南宫玥的目光在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上停顿了好一会儿,嘲讽地微微勾唇。
不知道为何,她在这封信中似乎隐隐嗅到了她那位表妹白慕筱的气息。
须臾,南宫玥便从信纸中抬起头来,又把信纸交还给了萧霏。
萧霏蹙眉看着那封信,好像捏着什么烫手山芋般,正色地解释道:“大嫂,这封信是我上个月去大佛寺上香的时候,有一个自称是恭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