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怒极反笑,骂道:“保重?这些乱臣贼子这般猖狂,叫朕如何能保重的了?”
他向来刚愎自用,如今出了这种事情,立刻便相信了李褚浚的话。所以此时李褚浚越劝,越是出现反效果。
李褚浚又劝了几次,见天启帝的怒火始终不能消散,他心中的笑容便越加扩大了起来。
今日目的已然尽数顺利达成,他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在天启帝疲惫的倚在龙椅上时,他便乖觉的告退。
“下去吧。”
天启帝刚发了一通火儿,这会儿正在思考如何处置叶威,见李褚浚要走,只随意的挥了一挥手。
待得出了御书房,李褚浚又不着痕迹的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坐在金黄椅背上的男人,缓缓的勾起一抹冷意。
只要圣旨一下,叶威倒台,随之而来的便是连锁效应。他那好弟弟这般喜欢叶家的女儿,想必到时定会全力求情的!
届时迎着父皇的逆鳞而上,呵,好戏就要开场了,三皇弟,你可要准备好啊。
兵部侍郎来的很快,李褚浚走后不久,他便匆匆而来。
一见到皇帝阴沉的脸,他顿时咯噔一下,匆忙的行礼:“微臣参见皇上。”这刚下了朝不过一个时辰,皇上这个时候召见,莫非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天启帝抬了抬眼角,他此时的心情已经平又了大半,心中也有了主意:“平身吧,朕今日召你前来,是要你去替朕去西北传一道旨意。”
西北,那不是叶威将军驻守之地么?
兵部侍郎只觉得心中的不安越加扩大,可还不等他发问,便听到门外内侍监尖细的声音唱诺道:“皇太后驾到——”
天启帝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皇太后走的极快,甚至连身后的宫人都要小跑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皇帝,你是不是应该跟哀家解释一下,你预备做什么?”
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仍旧抑制不住心内的怒火。
“母后,您怎么来了?”皇帝压着不悦的神色,只是脸上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已经亲政这么多年,可是宫内的消息还是分毫不差的在第一时间传到太后的耳朵里,这让他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和危机感。
尽管面前的这个人是扶持他登上皇位的亲生母亲。
他内心的想法,皇太后怎会不知晓?她只能尽量的不让自己伤害到皇帝的自尊心,放柔了声音道:“哀家听闻,你要处置叶威?”
天启帝深吸一口气,反问道:“叶威通敌叛国,屠戮冶良全村百姓,难道不该处置么?”
“通敌叛国,皇上可有证据?”太后见他不敢看自己,朝前走了一步,站在天启帝的面前,质问道:“仅凭一人之言便断罪,皇上是不是有些武断了?”
“母后,这个龙椅上坐的,似乎是朕吧。”
一句话,瞬间将殿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太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立刻就有些难以置信,她凄然一笑,看的天启帝也有些发慌,笨拙的解释道:“母后,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有些心凉的摆摆手,道:“皇帝要怎么处置叶家,那是你的自由。哀家只说一句,若是叶威一动,西北定会趁虚而入。皇帝是一国之君,胸中自有沟壑,可是凡事也要三思而后行。”
闻言,天启帝的脸色有些发僵,他低声回了一句:“是。”
太后知他没听进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哀家走了。”
天启帝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道:“儿臣恭送母后。”
兵部侍郎一直跪在一旁,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缩进这大理石里面,此时见太后走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天家之事,他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多一分知情,便多一分危机!
好在天启帝此时正沉浸在说错话的懊恼中,并没有封口的打算。他缓缓的走回龙椅上,到底是没有坐下去,而是站着问道:“朕封你为御前特使,前去边疆传旨,押解乱臣贼子叶威进京,你可愿意?”
兵部侍郎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当时便磕头道:“微臣万死不辞!”
“好,来人,拟旨!”
天子一言,重诺千金。
明晃晃的圣旨送到景晟王府的时候,慕容冼便知道这是皇帝的迁怒了。
慕容璟安抚了有些不安的楚凌玥,转身便去了慕容冼的书房。
叶萱留在楚凌玥房内,一脸的愤愤不平:“这皇帝老儿真够卑鄙无耻的,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我呸!伪君子!”
她一连骂了好几句,回头看见楚凌玥的脸上十分平静,顿时便不可思议道:“表嫂,难道你就不生气么?”
“生气,我为何要生气?”
得了慕容璟的安慰,楚凌玥早已安了心,也有心思跟叶萱逗乐子:“圣旨上说的原就是事实,我大着肚子,有夫君相陪岂不是十分圆满的事情么?”
叶萱抚了抚额头,叹道:“你的心怎么比我还大呢。”
楚凌玥莞尔一笑,宽抚道:“如今是多事之秋,你表哥在家中真能歇上一段,还能免去朝中那些勾心斗角的,我倒是真放心不少。”
现在一个金陵王,一个二皇子,已经够让人头大的了,再来一个天启帝,她这小日子还要不要安稳的过了?
所以天启帝这道旨意,其实仔细想想,对于自家相公还是有好处的。
听了这话,叶萱有些无奈的托着腮坐在桌前